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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月情況並不怎麼好,扎針睜眼後人愣愣的,唬得寇家人不輕。本來要用藥,還是平嬤嬤用土方子,大力揉搓她的胸背,又喝了一聲。
寇月驚醒過來,嚎啕大哭。
雖明知袁鴻絕非良配,但這哭聲依舊讓聞者黯然,安慰良久,邵箐沒法子,只好先回去了,將空間讓給寇家這些更親近的人。
春喜抹了抹眼睛:“寇家阿姐哭著我聽得很難受。”
主家沒有苛待,這十二歲的小姑娘雖恭敬但不壓抑,寇月和善,讓她喚自己阿姐,春喜對其頗有好感。
“唉。”
暮色四合,邵箐仰望暗沉沉的天幕,秋風吹拂已寒意明顯,她長長吐了一口氣。
下衙的時間早過了,問了問魏景,說已經回後院了,她便直接轉身向左。
回到屋裡,邵箐對魏景說:“月娘也不知多久才能緩得過來。”她嘆:“到底動了真情,恐怕得傷神許久。”
魏景已卸了甲,剛沐浴出來,頭髮還溼漉漉往下滴水,他冷哼一聲:“所謂真情,最是無用。”
他敢肯定,若寇月真和袁鴻成了婚,日後寇家一直死死壓著後者還好,否則這姓袁一朝得勢必會翻臉不認人。
實話倒是實話了,只是聽著有些刻薄呀,邵箐忍不住幫著說一句:“話也不能這麼說呀,若是找到合適的人,兩情相悅也是無妨的。”
無妨麼?
只要有合適的人。
不知為何,聽了邵箐這句話,魏景因被妻子撇下而一直悶著的那些許鬱悶就消了。
心頭舒暢了,莊延那日的“鶼鰈情深”卻一閃而過。他下意識想反駁,但嘴皮子動動又止住,定定看了她片刻,最後只吐出一句:“或許罷。”
“袁鴻沒死。”
有些不知名的情緒湧起,細品裡頭竟夾雜有些許愉悅,魏景怔了怔,他將巾子遞給妻子,讓她給自己擦拭溼發,轉移話題給扔下了一個大雷。
“什麼?!”
邵箐拿著巾子撇撇嘴,剛想嘀咕的兩句都被驚飛了,她瞪大眼睛:“袁鴻居然沒死?”
她心念電轉,已隱約明白過來了。大約寇玄的法子出了什麼漏子,被袁鴻逃過一劫,至於為何秘而不宣,那很可能是他牽扯到魏景的最終目標去了。
她一扔巾子,忙不迭問:“哎,那咱們之前商量的事呢?濮夷二族有何反應?”
魏景將巾子撿回來,重新放在邵箐手裡:“達到預期,二蠻大敗,夷族投了我,濮族誓要報仇雪恨。”
接著,他就低聲將交戰前後諸事說了一遍:“蒙莫的話應不假,濮人恨極了我和高陵,若有合適計策,必要一石二鳥。”
魏景等的就是這個,他欲借濮人造就之勢,趁機而動,尋找合適的點切入,繼而掌控全域性。
“那濮人能幹什麼?”
邵箐皺眉捏緊手裡的巾子,無意識替魏景擦了兩把溼發:“用毒嗎?可濮人有什麼辦法?難道要毒死董度和鮑忠,再嫁禍我們麼?只怕不大可能吧?”
她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魏景道:“濮人想必另有些依仗的。”
這麼說也很合理,好歹在安陽郡繁衍了多代,不可能一點底氣沒有的。
想不通就不想了,邵箐巾子一扔:“那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
濮人那邊還在醞釀著,暫時沒有特別的動靜傳來。在這種異樣的平靜中,寇月大病一場。
病癒後,她讓自己儘可能地忙碌起來了,將全部精力投入到衣裳鋪子中,人肉眼可見地消瘦下來。
邵箐知道袁鴻沒死,但這人據聞在濮人處吃好喝好,也不知是心大還是已就範,反正遠遠觀察著,不見掙扎正養著傷。
挺讓人無語的,她更不可能告知寇月了。
時間能治療一切傷痕,邵箐挺贊成寇月分散注意力,甚至她還給後院諸人都訂了身新衣,讓她忙碌起來沒空東想西想。
中秋過後,一場秋雨一場寒。
在大夥兒明裡暗裡的努力下,寇月狀態確實略見好轉,只可惜邵箐來不及欣慰,就發現自己感冒了。
衣服穿得少,有點著涼。
其實一點不嚴重,邵箐覺得自己還好,但魏景眉頭卻皺得死緊,他二話不說讓顏明來把脈開了藥,又讓她洗了一個燙得人紅彤彤的熱水澡。
邵箐苦著臉灌了那碗黑漆漆的藥汁子,鑽進被窩裡矇頭就睡,她嘟囔道:“喝一劑可以了,我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