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難捨難分,白日卻不得不各自忙碌。
接下來的五六日,還是平靜得很,邵箐問過戰況,魏景道得等待最合適的戰機。
她一聽即懂,攻城比守城難,想以最小的代價驅逐敵軍,戰機很關鍵。
其實魏景說是等待,還真是的,他早早看好了一個必會出現的戰機,正耐心等待著。
安王近二十萬大軍駐紮巨丘城,這二十萬人馬一天消耗的糧草數目是驚人的。偏安王來時是急行軍,全軍只帶幾天口糧。
這巨丘城原來的存糧絕對撐不久的,等不了多久,必定得從後方運糧草至前線。
平陽東南大部分關隘都已落入魏景之手,安王的運糧路線真沒什麼選擇,偏偏這糧道上還山多水多,極易設伏。
衛詡都直接說了,糧車笨重,難以挪移,敵軍的火箭攻勢卻是極易得手的,己方身處劣勢,偏面對的是楊澤這麼一個強敵,建議安王做好兩手準備。
後續能反攻成功固然好,倘若不然,那就得最大限度儲存實力,退出平陽。
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意孤行深陷其中,此乃魯鈍之舉。
安王臉黑一陣青一陣,最終招來將屬謀臣,連連商議。
巨丘城的存糧,最終還是頂不住了,安王下令,從漢壽郡調運糧草。
為防遇伏,也為了更容易運輸,這糧草是小批次運輸的。但一連被突襲焚燬三次,安王大軍也不得不出了。
……
“前軍疏散,後軍緊縮,安王果然打著若不勝,即率大軍退回荊州的主意。”
高高的山巒邊緣,立著數騎,中間一騎正是魏景,垂眸掃視下方潮水般奔湧的敵軍,他淡淡挑唇。
所謂前軍疏散,後軍緊縮的佈置,在平地上是根本沒辦法發現的。但站在高高的山巒上,卻一覽無遺,再無法遮掩分毫。
和魏景戰前預料的一樣。
他冷冷一笑:“傳令,按先前議定計策,立即進軍!”
雖他大戰策是驅逐安王,但若得了機會,當然儘可能地殲滅敵軍。
……
安王虛晃一槍,立即傳令,按原定計劃兵分兩路,分別從覆盤道和直陽道急退。
他和衛詡一人一路,他率九萬大軍火速退往覆盤道。
很順利,走了半個白日,已擊退追兵,聽得傳信兵打馬回稟,安王轉頭看一眼,面色陰沉沉:“傳令,全速前行!”
再順利也是敗退,好在繼續往前頭走幾個時辰,就離開平陽地界了。
在這個兵卒難免暗暗鬆一口氣的關鍵時刻,突兀“哄”一聲金鼓巨響,兩邊山丘頂端忽有旌旗揚起,喊殺聲已震天,檑木滾石轟隆隆而下,潮水般的敵軍後腳掩殺而來。
遇伏了?!
這覆盤道並不是多好走的道路,若折返荊州,只算中下之選,而事前,安王已悄悄遣出多波哨探勘察過。
偏著楊澤就在覆盤道設了伏。
安王咬牙切齒。
只箭如雨下,喊殺聲震天,己方登時落入劣勢,心腹大將王通立即解下身上黑色披風,披在安王身上。
安王身上原先披的是鮮紅帥氅,這種時候就是活靶子,王通當機立斷,非常及時,安王位置並未暴露,他低聲道:“殿下,我等先護著你略退。”
此時,安王大軍若往後退回平陽郡,凶多吉少,唯一的法子只能往前。敵方也必很清楚,故而前方的阻截伏擊是最厲害的。
敵軍精兵潮水般湧下,箭矢飛蝗一般往下壓,徐蒼等大將深知再不能慢,已迅速聚攏軍士,往前狂攻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