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有區別嗎?如果見不到鶯丹,這和她死了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兩樣。站在我的角度看,她就是在我的世界裡死了。
現在的人啊,離開了手機,就誰也不認識誰了。我們將老死不復相見,鶯丹將會和爺爺一樣,從我的視界裡至死消失到無影無蹤。
——天大地大,失去了你們,我竟一無所有。自以為天涯何處無芳草,去哪裡都可以重新開始過。卻沒想到天地再大,一顆心都懸掛在你們的身上。
——天大地大,我竟無處遁逃。
如果這些話被別人聽見的話,我一定會被人說:“一個男人,哪兒來那麼多胡思亂想?娘娘卿卿,多愁善感的,像個女孩兒家一樣。”那麼,我一定會回答他:會這樣說的你,肯定沒有真正地用生命來愛過一個人吧。你都這麼喜歡她了,都這麼愛了,所有思緒情感都隨著她的舉動而飛。怎麼樣才可以不脆弱?怎麼樣才可以不敏感?怎麼可能不胡思亂想?——你教教我,我要怎麼去不多愁善感,不傷心,不委屈?
我認定了一個人,就一生一世絕不動搖。就是這麼橫衝直撞,飛蛾補火,轟轟烈烈,從不轉彎。
我聽說,心理學上有一個理論:人要適應一個習慣,原來只需要三天的時間。初步習慣後,七天就能完成基本的習慣。而到了第二十一天,就已經可以完全習慣了。
離開的第三天,我盼著能夠戒掉對她的思念的期望失敗了。所謂的“過幾天就會好一點” 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離開的第七天,我一個人去了很多地方,孤獨的侵襲令我幾近發瘋。我要去端陽那裡,和他聊天說笑!和他一起玩!我要見到鶯丹,要讓她看到我的存在。
離開的第二十一天,我已經大半個月沒有開口跟人說過一句話。我去寵物店買了一隻母倉鼠回來,給它取了名叫“藍鶯丹” 。
離開的第三十天,我又買了一隻公倉鼠回來。丟在籠子裡面。本想給它取名叫“風凜涼” ,卻猛然想到真實的那個人正在汪端陽旁邊有說有笑的,跟前這一公一母的兩隻倉鼠簡直就是個最大的諷刺。於是,我改變了主意,給它取了名叫“汪端陽” 。
看著“汪端陽” 和“藍鶯丹” 這兩隻倉鼠在籠子中快樂地玩耍的樣子,我又不甘心,覺得心理很不平衡。我又去買了第二隻公倉鼠回來,叫它“風凜涼” ,放在籠裡。
當我看到汪端陽” 、“藍鶯丹” 、“風凜涼”三隻倉鼠蹲在同一個籠子裡時,我倏地一股空前的怒氣湧上來,氣得想撕裂眼前的一切。“cao4!cao4你媽的!——去死!”我一手猛烈地將眼前的籠子掃到了地上,“啪!”籠子打翻了,三隻倉鼠走開了。我都要氣死了!我覺得這儼然是對我平生最大的羞辱!我喘著氣,平息著胸中翻滾的嗔怒,化為一聲大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落敗了。
我知道,我敗了。
認命吧。
回去吧。
我提起揹包,踏上了回校的旅程。
回到學校之後,輔導員為我無故失蹤了一個月氣到火冒三丈,記了我一個過。同學們有問我幹嗎去了,我沒回答,他們也沒追問。父母那邊我有保持聯絡,所以他們也沒擔心我出了事。倒是當我開啟手機時,在我消失了這一個月裡,找過我的人只有鶯丹和端陽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