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臉男子臉色漸緩,忽然嘆道:“終究不如長明城主!城主手下之人,可有你們這般貪生怕死的?”
在場諸人齊齊一震,臉上都閃過羞慚的神色。顧宜歸心有慼慼,喟然長嘆道:“但誰又及得上冷無邪?”臉上神色如深秋葉落,說不出的蕭索。
不遠處的海面上,十來艘鉅艦風馳電掣般狂湧而來。
蘭溟搶上前去,極目遠眺,只見當先那艘鉅艦的船頭之上立著一箇中年男子,黑袍獵獵,臉色陰鷙,雖隔著數里大海,仍感覺得到那男子全身充盈的殺氣,不由得驚呼道:“那是危夏!”
馬臉男子面無表情,冷冷道:“小丫頭,危夏是誰?”
蘭溟驚怒駭懼,嘶聲叫道:“他是不死國的第二高手,法術武功只在烈成侯那奸賊之下,這人很厲害,顧公子,咱們還是快逃吧!”
顧宜歸微微一笑,說道:“哦,是麼?那倒要見識一番。”反而下令畫舫轉頭迎去。
蘭溟不知他何以如此,滿腹疑團,又驚又駭,卻不敢出言阻止。
鉅艦來得快極,倏忽之間已至眼前,危夏黑袍曳地,凝立船頭,臉上展開一絲冷酷的微笑:“公主殿下,咱們好久不見啦!國主對公主惦念得緊,命我前來請公主回去。”
蘭溟咬牙叫道:“什麼國主?是烈成侯那奸賊麼?”
危夏臉色一沉,陰聲說道:“公主說話之前,可得三思,侯爺奉天承命,新任國主,舉國同慶,天下皆歡,奸賊云云,公主最好莫再提起,否則休怪我無禮啦。”
蘭溟聽得目眥欲裂,怒喝道:“你……你敢放肆!烈成侯那奸賊,殺我父王,篡我王位,我只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我父王生前待你不薄,你卻背主忘義,認賊為主,必定不得好死!”
危夏大怒,喝道:“來人,去那畫舫上將那賤人抓過來,帶回長生珠,向國主請賞!”
鉅艦上衛士轟然應是,便有人當先縱躍過來,一把向蘭溟抓去,竟對顧宜歸等人視若無物。
顧宜歸踏上一步,紫衣在海風中隨風紛舞,將蘭溟攔在身後,微笑道:“且慢,在下在海中救了這位姑娘,不知道她怎麼得罪了諸位,竟要抓這位姑娘回去?”
那衛士被他攔阻,大為不耐,罵罵咧咧地叫道:“滾你奶奶的,小子,別耽誤我們抓人,否則有你好看的……”
他話未說完,突然高聲驚呼,整個人已如斷線風箏一般拔空而起,驚呼未絕,他整個人已波的墮入海中,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危夏雙眼猝然收縮,緊盯著微笑如春風徐來的顧宜歸,臉色陰晴不定,冷哼道:“好啊,原來閣下也是高手,你是護定這丫頭了?”
顧宜歸淡淡笑道:“高手一稱,何足敢當?但在下既然救了這位姑娘,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又被你們抓回去。”
危夏哼了一聲,陰森森說道:“那就要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一招手,衣袖迎風飄揚,已下了一個誅滅畫舫上所有人的號令,鉅艦上諸衛士會意,紛紛開轉鉅艦,將畫舫團團圍住。
蘭溟見他們人多勢眾,隱然形成合圍屠戮之勢,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擔憂,驀地下定決心,咬著櫻唇,顫聲道:“顧公子,多謝你三番兩次救我,但我不能再連累你啦!你的恩情,恕我只能來生圖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