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晃,便向危夏所在的鉅艦上飄然掠去,高聲叱道:“危夏,你要抓的人是我,放了顧公子他們!”
蘭溟身形剛剛掠出,突覺身後一道奇異而強大的力量席捲而來,將她憑空帶起,她一呆之下,身體已不由自主地向後方飄去,猶如仙子凌虛一般,衣裙紛飛,悠然落在顧宜歸身畔。
蘭溟知道是他出手將自己帶回,心中苦甜參半,啞聲道:“顧公子,你……你……”心情激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淚水倏然奪眶。
危夏眯起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顧宜歸,過了片刻,突然問道:“在下不死國危夏,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顧宜歸微微一笑,說道:“萍水相逢,何必相識?”
危夏臉色陰沉如死,徐徐說道:“在下奉國主之命捉拿公主,不敢違抗,公子既一意要保護她,就請恕我無禮了。”
取出一隻通體烏黑的牛角,放在唇邊,深深吸了口氣,突然運氣吹奏。
“烏拉……”一聲嘔啞嘲哳的古怪角聲驀地驚破靜悄悄的海面,直入蒼穹,說不出的刺耳難聽。
隨著破空的牛角聲,平靜的東海突然風雲大變。
澄澈的海水肆虐洶湧,掀起滔天巨浪,怒嘯著衝畫舫直刷而來,危夏面無表情,凝立鉅艦之上,牛角斜倚於唇,全神吹奏,身上黑袍被狂亂的海風吹得肆意卷舞。
蘭溟臉色劇變,瞬間沒了半分血色,尖聲叫道:“那是比犀兕牛角!”
其時洪荒大陸上,有一妖獸名兕,居住在舜葬之東,湘水之南,其狀如牛,全身蒼黑,頭頂上生著一隻巨角。
妖獸兕性情暴虐,向來獨來獨往,它本身食素,卻以虐殺其它妖獸為樂,其中又有一種叫做比犀兕,是兕獸之中的王者,一嘯之威,驚動百里,足以令虎豹伏首,猛獁臣服,用它頭頂上的角吹奏招獸曲,可以召來周圍的異獸妖禽。
但這種比犀兕武力極強,性情又狡詐多智,極難捕捉,危夏窮畢生之力,終於生擒了一隻比犀兕,割下它的巨角,製成“比犀兕牛角”,以之召喚萬獸,鬼神莫當。
危夏冷冷笑道:“公主好見識,居然認識此物。”
角聲不絕,兇狂詭異,天際畔突然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頃刻間壓了過來,狂風呼嘯,風雷電舞,隱約看到那烏雲竟是大批兇禽,巨喙勾爪,被那蒼涼詭異的角聲激得悲鳴如狂,怒吼著向畫舫直壓而下!
蘭溟認出危夏正在吹奏“比犀兕牛角”,臉色立時雪白,又驀然見到那些兇鳥,失聲叫道:“欽原鳥!”
她自幼生長在不死國內,對這種不死國特有的猛禽可謂熟悉之極,欽原鳥兇狂暴戾,其尾部有一根透明的細針,含有劇毒,蟄獸獸死,蟄樹樹枯,號稱不死國第一兇禽,即便只有一隻,也足以傾覆百人,何況放眼望去,此刻這些欽原鳥至少也有千位之數?
她心跳如狂,忍不住驚呼道:“顧公子,你要小心!”一把拉住他衣袖,就要將他推入船艙。
顧宜歸輕輕推開她手,轉過頭去,向她微微一笑,蘭溟見他渾無半分懼意,不禁一呆,只道這青年公子不知道欽原鳥之兇狂暴烈,心中叫苦不迭。
十來只欽原鳥狂唳聲中,猛然俯衝,尖嘯著向顧宜歸攻來。
那長臉男子眼中厲芒電閃,厲聲喝道:“找死!”
沖天飛起,倏然破空,手中金光暴射,怒放如漫天煙火,那十來只欽原鳥首當其衝,撞上那奪目金光,登時被打得羽喙四下亂飛,長聲哀鳴,齊齊墜落海中,一晃而沒。
那馬臉男子當空飛掠,身形連閃,剎那間便沒入了妖禽兇鳥組成的滾滾黑雲之中。
蘭溟“啊”的一聲,失聲驚呼,驚駭已極,她知道欽原鳥兇悍絕倫,馬臉男子衝入這龐大的鳥陣之中,自是凶多吉少,忍不住為他擔憂,忽然手上傳來一陣暖意,顧宜歸伸手握住了她的纖手,微笑道:“蘭姑娘不必害怕,對付這欽原鳥,再沒有比神上更合適的人啦。”
蘭溟轉過頭來,只見他臉上笑意深深,鎮定如恆,從容一如臨水觀花,被他那種淡定之態所感染,她一顆砰砰亂跳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波濤洶湧的海面之上,馬臉男子踏浪紛飛,一襲麻衣被狂風吹得鼓舞不休,手中金光流轉,四下激射,登時將上百隻兇鳥殺得斷羽亂飛,哀鳴不絕,兇禽組成的垂天烏雲也登時被衝破了一個大口子,無數兇鳥盤旋飛舞,茫然哀叫。
蘭溟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這馬臉男子是何等人物,竟有如此神威,以一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