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摟她在懷,心疼不已,他從不願在別人面前顯露軟弱之態,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平復心中情緒。
陶瑕深知他的心思,皺眉道:“我說段兄,你放一百個心,放著本公子在此,晚兒還能沒命不成?”
好在小公主這場病生得雖重,卻也慢慢調理好了,纏綿病榻數月,直到陶瑕連“化真丹”都已煉出,她才終於醒了過來。
只見人魚宮重新修葺得如同舊日規模,身周鮫人喜氣洋洋地往來,見她醒來,無不歡然行禮。
小公主定了定神,問道:“你……你們為什麼這麼高興?”
一個鮫人婢女抿嘴笑道:“殿下,咱們好不容易擊敗了蛟龍族,您又要出嫁,豈不是天大的喜事麼?”
晚聽得發怔,愣了一瞬,淡藍的眸子裡滿是迷惑:“我……我要嫁給誰?”
“自然是嫁我啦!”陶瑕揹著雙手,悠哉遊哉地踱了過來,俊秀的臉上笑嘻嘻的不懷好意,一臉吊兒郎當的神氣。
晚聞言直跳了起來,詫聲道:“什麼?”
陶瑕漫不經心,倒了一枚藥丸在手,塞在她的口中,等到她不明所以地吞下去,方才笑吟吟地環抱著雙臂:“我煉出‘化真丹’給你服用,你從此可以在陸上行走無礙,雙足再無痛楚,你老爹殳君可是說了,本公子生得又俊,本事又強,普天之下,沒有比我更適合當他女婿的啦!”
“呸,臭鳳凰想得倒美!”顧楓荻從他身後轉出,秀美明麗的臉上容光煥發,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一把拉起小公主,眨眼笑道:“走,你還是同我拜堂去吧。”
晚這一驚不小,身不由己地被他扯了就走,從海底急速游到海面上。
顧楓荻衣袍飄飄,帶了少女飛掠到一片長長的沙灘上,椰林連綿,棲息的海鳥見兩人到來,無不撲稜稜地驚飛而去。
顧楓荻瞧得有趣,衝那些海鳥兒扮個鬼臉,笑道:“本座又不凶神惡煞,你們逃什麼?”
晚終於找到機會,從他掌中將手臂奪了回來,吃吃道:“顧大哥,你人很好,但你……唔,我實話實說,你不要傷心哦,我心裡可沒有你啊……”
顧楓荻一板臉:“阿暄已經死了,你不嫁本座,難道想嫁臭鳳凰?哼,你要是嫁了臭鳳凰,瞧本座以後還帶不帶你玩兒。”
晚聽他直言段暄已死,雙眸忍不住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珠淚瑩瑩欲滴,委屈地抹了一把皺成一團的小臉,哭道:“段大哥死了,我……我也不會活著的,我死了之後,請你將我和段大哥埋在一起……”
顧楓荻忍俊不禁,捧腹大笑,搖頭道:“不成了,不成了,這樣傻乎乎的小丫頭,本座可應付不來,還是阿暄你吃這一套,罷了,讓給你吧。”
衣袖一拂,身影飄飄,頃刻間消失在翠碧層疊的椰林深處。
晚腦子裡轟轟亂響,只聽身後輕輕一聲嘆息,有人柔聲道:“阿晚,楓荻喜歡玩鬧說笑,你別當真。”
那人御風立在跌宕起伏的海面上,一襲白衣皓潔如月下雪,清俊的臉上笑容溫暖和煦,一如初見。
波濤翻湧,海鷗鳴翔,澄澈的藍天一望無際。
晚怔怔立在沙灘上,只覺天旋地轉,細碎的浪花翻滾著奔上她的赤足,又吞吐鼓卷著退去,四周沙沙之聲流動飄逸,彷彿天地間有誰在唱著渺遠的歌謠。
歌謠中最清朗溫柔的一句,終於隨著溼潤暖融的清風一齊盪漾而來。
“安陵王之子段暄,求娶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完了!完結撒花~想出番外~
番外·花燭
兩人的婚期選得精細,是海棠漫野的好時候。
關於婚禮在何處舉行,雙方卻有來有回地起了一番爭執。
崑崙弟子莊重嚴肅地聲稱,需得在崑崙之巔熱熱鬧鬧地辦一回婚事,才襯得起崑崙之主的尊崇。
殳君早想好了要在滄海之淵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聞言心中著惱,端著鮫族國君的身份,臉上笑容拿捏得恰到好處:“既然地點由你們定,日子可得由孤定,孤的掌上明珠還有十三年才成年,也不知道段公子等不等得。”
段公子執著紙扇輕搖,一臉的波瀾不興:“段某並無意見。”
小公主卻聽得著了急,回到人魚宮裡就扯著殳君大發嬌嗔,一個勁兒地不依。
殳君不料女兒這胳膊肘向外拐得太過厲害,急急忙忙請了段公子再來商議吉時,為保面子,口中咳嗽道:“罷了,罷了,段公子好歹是鮫族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