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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淋漓,倒了滿桌。

陶瑕冷冷道:“陶舟橫,你要我喝你的酒,那是做夢!”

晚聽他語氣森寒,想了起來,悄聲道:“段大哥,這人便是閻羅哥哥的爹爹。”

段暄一言不發,淡淡地注視著場上的動靜,眼底波光流蕩,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座中的陶舟橫濃眉一聚,面湧怒色:“孽子,從小就高傲得不可一世,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也敢對父親無禮!”

他身後閃出一個容貌嫵媚的婦人,遙望著陶瑕,滿臉嫌惡之色:“陶郎,你瞧這孽子,全無半點尊敬長輩的樣子,成何體統?”

陶瑕怒極反笑,嘿然而言:“李飛如,你也算我的長輩?”

李千金眼底閃過狠毒之意,手一揚,扯出一個白髮女子來,尖聲笑道:“陶瑕,你若不給我跪下來磕頭認罪,我便殺了你娘這賤人!”

那女子眼角雖然滿是堆疊的皺紋,卻依稀還保留著昔日的豔光,雙手倒綁,身上鎖著碩大的鐵鏈,似悲似喜地凝望著他,澀聲喚道:“瑕兒……”聲音被殿中清風一卷,瞬息湮沒。

陶瑕微眯雙眼,殺機大作,一字一字地道:“你敢動我母親一根頭髮,我將你李家上下殺個乾淨!”

李千金挑釁似的尖笑不絕,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猛地刺入陶母的心口。

陶瑕“啊”的痛呼失聲,彷彿那一刀是刺入自己心中一般,帶來無可挽回的痛苦,衣袖拂處,強盛真氣如蒼龍般矯折而出,擊中李千金。

那李千金的幻影不過是人心的夢魘,自是一擊而滅。

陶舟橫怒喝道:“孽子!居然敢打你的母親!”一推面前的桌案,起身拔劍,向他走來。

陶瑕憤然道:“不錯,我就是屠滅陶然山莊的孽子!”

陶舟橫驚呼聲中,被他真氣憑空擊在胸前,登時血肉模糊,哼也不哼,便即斃命。眾人駭然失色,眾多彩衣舞女、衛士、侍婢更是驚慌失措,尖叫連連,大殿登時亂作一團。

陶瑕面無表情,真氣如潮水般澎湃不盡,凌空怒擊,無數蠱毒粉末在他指尖繚繞飛舞,碧光暴漲,大殿之中頃刻間橫屍滿地。只餘幾個修為高深的江湖客左躲右閃,苦苦支撐,但已冷汗涔涔,無力為繼。

晚看得大為不忍,怯聲叫道:“閻羅哥哥……”卻見陶瑕倏然回過頭來,幽黑的眸子裡怒火洶湧,直欲燃燒起來一般,她心下一震,勸解之言再也說不出來。

不多時殿中諸人盡皆死去,燭光搖曳,月影黯淡,夏季夜風從窗外席捲而來,吹面生涼,襯著滿地的屍體,更是說不出的詭異淒涼。

陶瑕額冒冷汗,衣衫盡溼,呆了片刻,叫道:“母親!”向那倒在地上死去多時的白髮女子奔去,將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摟入懷裡,淚水終於滾落下來:“母親,你為什麼不等我……”

話音未落,白髮女子的身子忽動,紮在她心口的匕首不知何時已到了她手裡,迅捷無比地向他胸膛刺落。

陶瑕措手不及,眼見要被她扎個透心涼,身後微風拂動,段暄長袖卷舞,將他硬生生拉回數尺,堪堪躲過那森厲的穿心之禍,幽幽嘆息傳來:“陶兄,不過是人心深處的迷惑,為何這般看不開?”

陶瑕怔了怔,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慢慢恢復清明,冷聲道:“是那海市蜃樓境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