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口這麼一叫,自覺說得很有氣勢,段公子的臉卻正應了她的言語,幽幽地透出幾絲翡翠之華來。
戈少主數日來做小伏低,對著連哭帶鬧的陳瑤兒萬般賠不是。
陳瑤兒見他身上帶了傷,暗悔自己下手失了分寸,好不容易消了氣,嗔道:“你這笨蛋,我打你,你就算不還手,難道還不會躲麼?”
戈少主臉上訕笑,心中倒抽一口冷氣:“好傢伙,本少爺若是還手,你還不請動段兄先砍我兩劍,再讓鳳閻羅給我下十七八種蠱毒?”
陳瑤兒見他不敢回話,方才哽哽咽咽將連日來的遭遇說了。
原來當日戈少主逃婚而去,她孤零零的一個被拋棄的新娘子,不免被人笑話,氣惱憤恨之下,便買了一批殺手沿途追殺,卻又不忍心當真要戈少主的性命,所遣來的殺手盡都武功平平,被他輕描淡寫地打發了。
眾殺手全然不知這位千金小姐的真實心意,出手無功,十分慚愧,便攛掇她去請浣雪館的殺手,陳瑤兒對浣雪館知之甚少,只道館中殺手也不是戈少主的對手,當下點頭同意。
她一擲千金,出手實在大方,浣雪館做殺人的買賣向來講道義,當下派出祝長老,務求一擊必中,祝飛縱橫江湖,罕有匹敵,當時若非段暄恰好在旁,戈少主的小命兒不免就此斷送。
陳瑤兒當時被扣在浣雪館中,越不空本無惡意,不過是等祝飛帶著戈少主的人頭回來,要煩請她驗個貨,以示浣雪館做買賣的誠信,歡迎下次再度光臨。
但祝飛帶回訊息,崑崙段公子三日後要上門拜訪。
兩年前越不空曾見過這位段公子一面,知道他為人溫雅,話說得素來客氣,奈何他手中劍卻難得客氣,又從蒼龍教姚教主那裡得知晚是鮫人族的小公主,一時計上心頭,兵行險招,在陳瑤兒身上種下傀儡蠱,妄圖以陳瑤兒引開兩人,抓了晚便走。
陳瑤兒說罷,心頭又是一陣有氣,見戈少主在旁嘻嘻賠笑,頓覺這小子油頭粉面,不是個好東西,伸手狠狠一扭他的耳朵:“你還笑?”
戈少主吃痛,卻不敢掙扎,連聲討饒:“好瑤兒,好媳婦兒,我下次再也不敢笑了,若是再笑,就變成個湖裡的大烏龜。”
陳瑤兒聽他叫自己“好媳婦兒”,心中歡喜得意,忍不住撲哧一笑:“你本來就是個小烏龜。”
戈少主對她的責罵笑嘻嘻的渾不以為意,一瞥眼,只見陶瑕斜倚在軟椅上,滿臉“這場戲演得精彩”的表情,不禁有氣,揚眉喝道:“陶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好好兒的,你將傀儡蠱給越不空那老混蛋幹嘛?看把我們家瑤兒害的。”
晚打抱不平道:“戈公子,這怎麼能怪到陶大哥身上去?下蠱的是越不空啊。”
陶瑕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戈兄,若是有人拿一萬兩銀子和你換傀儡蠱,你換不換?”
戈少主愣了半晌,到底是個實誠的少年,老實地承認這誘惑很大:“額,這麼說來也怪不得你,換就換吧。”
晚堅定地搖了搖頭:“我才不換,我知道越不空是壞人,銀子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我家鋪路的石頭罷了。”
陶瑕噎了噎,和氣地笑了:“晚兒是鮫人族的小公主,不懂人間的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