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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頗為乾燥,他彈指為火,聚柴生焰,打了一隻野獐子回來,燒烤野味。

他雖是世家子弟出身,但十三歲後便流落江湖,一切起居都需自己負責,烹飪的手藝著實了得,將那隻獐子烤得外焦裡嫩,滋滋兒冒著金黃的油光,吃得小公主讚不絕口。

他見少女眉尖微蹙,似是雙足痛楚,從錦囊裡取出一盒藥膏來,道:“晚兒且將這回夢膏塗在傷處,大有緩解之效。”

晚聽見“迴夢膏”這個名字,秀目一亮:“這是莊穆大哥家的靈藥,很有效果。”

陶瑕微微一笑:“你說的是江南開藥鋪的莊家?當年莊家曾對我有一飯之恩,這‘迴夢膏’的藥方就是我給他們的。”

晚嫣然道謝,接過迴夢膏,拉開裙子,將“迴夢膏”塗在傷口上。

陶瑕但見她雙腿上膚光似雪,猶如凝脂,映襯得一條條傷痕愈發觸目驚心,不敢多看,急忙轉頭。

晚低聲道:“多謝閻羅哥哥。”靠在一旁的洞壁上,不多時便已睡去。

陶瑕抱著雙膝守在一旁,聽著她輕柔的呼吸聲,心潮起伏。

他一生之中,慣作風流浪子,同江湖上的不少女子都結下露水情緣,但都如春風過耳,全然不曾放在心上,不料對著這嬌怯怯弱不禁風的小人魚,竟是大為傾倒,難以自已。

洞外的月色如湖水空明,將整個天地都裹得宛若水晶世界。隱隱約約,不知從何處傳來空靈而又寂寥的簫聲,樹影斑駁,彷彿正隨著那簫聲悠然起舞。

次日晚醒來,臉上蘊著一絲柔和的微笑,凝眉深思:“閻羅哥哥,我昨夜做了一個很美的夢,聽到了好動聽的簫聲,整個人好像在星辰之間御風飛旋一般,說不出的自由快活。”

陶瑕微一猶豫,笑道:“簫聲助眠,晚兒既然喜歡,那便很好。”

晚俏臉一紅,悵然若失,低聲道:“嗯。”

出得洞來,晨曦時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

她初至人間之時,柳色尚濃,荷花猶綻,此刻卻寒煙凝碧,花淡樨冷,已是初秋季節。

陶瑕抱著她走下山路,找了個城鎮,又買了一匹駿馬,這匹馬可比昨日那農家的老馬神駿得多,抖擻精神,行得又快又穩。

晚見他花錢散漫,身上的銀子似乎永遠也花不完,不禁大為好奇,問到他怎麼帶了這麼多銀兩。

陶瑕淡淡道:“世上的銀子來得容易得很,晚兒身份尊貴,不需為這些擔心,自有陶某會鈔便是。”說到這兒,衝她頷首微笑:“晚兒所贈的海淚石,在陶某心中,勝過千百座城池。”

晚急忙道:“這個我知道,叫作價值連城,是你們人類的趙惠文王手裡的和氏璧,我聽祖母講過,只是你們人類真奇怪,為什麼為了一塊石頭,也能打得血流成河?”

陶瑕失笑道:“世人愚昧,本就如此,又有幾人能夠像晚兒這般,心如澄澈琉璃,不染片塵?”

晚被他大大一讚,又是開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嘻嘻一笑,高高興興地轉過頭去,打量人間的風景。

兩人一路前行,有時住於客棧,有時露宿荒野,客棧中人來人往固然熱鬧繁華,山林之中時有鳥鳴啾啾,魚躍粼粼,更增無限清幽。

兩人或朝臨旭日,或夜賞明月,倒也是海底從所未逢之樂。

每當睡去之時,晚總能聽到幽咽的簫聲悠然傳來,飄渺如煙,彷彿在訴說著古老而悠遠的往事,清曠寂寞的簫聲之中,說不出是溫柔還是悲慼。

但她只道是陶瑕吹奏,也不多想。

這些日子以來,陶瑕對外人雖然冷酷,對著攔路的歹人更是手段狠毒無比,但對她卻是處處照拂,分外體貼入微。

在少女的心中,早已數次想過,鳳閻羅毒辣之名天下知聞,為何偏偏對自己如此好法?但她只模模糊糊地想了一想,心思便又轉到別處。

她雖覺得段暄平時的舉動和那日離去的言行截然不同,但到底他對自己是何等心思,卻並沒有什麼把握。

其實那日段暄對她所說的話,換成任何一個稍有閱歷的人間女子,都決計不會相信,偏偏這位鮫人族的小公主竟然深信不疑。

她自一生下來,便是金尊玉貴的小公主,族中人無不對她十分關懷,自從認得段暄,這青年男子更是對她體貼備至,深得她的傾慕信任,只因深信段暄不會欺瞞自己,這麼一個拙劣的騙局,竟將她騙了過去。

如此一日日行去,她心中的忐忑也愈發深重如霧。

生為鮫人,雖從未踏足崑崙,但段暄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