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帶著冷笑的面龐在她眼前恍惚晃盪,她的段大哥,是人人神往的天之驕子,又怎麼會喜歡一個鮫人少女?
他居於巍峨險峻的崑崙,而她的家卻是寂寞幽深的滄海。
從一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是海角天涯,冥冥之中,到底是怎樣的緣分,讓她得以與他相識呢?
姚初晴命人詰問滄月珠的下落,見晚始終閉口不答,一臉驕傲神氣,怒火難抑,冷笑道:“本座倒要瞧這小丫頭能支撐多久。”
章天梁瞅著教主不備,拿了一皮囊清水,來到高臺,說道:“女娃兒,喝點水罷。”
晚抿了抿乾裂的下唇,喉嚨裡似有火燒,難受之極,嗔怒交集:“老頭兒你別假惺惺的,想從我這裡騙滄月珠。你也不是好人,我分辨得出來。”
章天梁本有此意,但一半也是見她未進飲食,臉色憔悴,不免有點心軟,見狀悻悻然地拂袖道:“老夫一片好心,怕你渴死,你既然不喝,那也由得你。”
過了一日,與章天梁分散四逃的教眾一撥撥回來,稟告道:“屬下等曾在途中遇到崑崙段暄,但他忌憚這小姑娘被我教擒獲,不敢動手傷人,只質問這姑娘的下落,屬下等忠於教主,絕不透露分毫,他無可奈何,只得放了我們。”
姚初晴聽得大惱,滿臉怒氣,叱道:“一群蠢貨!你們這麼回來,那段公子又不是傻子,難道還不會追蹤而來?”
一個少年的聲音應聲笑道:“說的對,我們家老段什麼都好說,就是不做傻子。”
姚初晴眼前青影一晃,不知何時站了個青衫少年,一張瓜子臉上酒窩深深,透出俊秀飛揚的神采,臉上笑嘻嘻的滿是笑容,抱著雙臂,有意無意地攔在姚初晴面前。
姚初晴不及問他姓甚名誰,如何來此,眼前一花,當空裡白影飄掠,疾風閃電也似飛向高臺。
臺上少女兩日未喝一口水,神智迷茫,眼中看出去,也覺一片模糊,驀地只覺暖風襲面,有人輕飄飄落在自己身周,手一揮,身上繩索簌簌而落,伸臂摟住了她。
耳畔響起朗潤而熟悉的聲音:“阿晚,我……我來遲了。”
晚陡然脫出桎梏,雙足一麻,站立不住,呆了一瞬,顫聲道:“段……段大哥……”嗓音驀然沙啞起來,瞬息飄散在空中。
段暄見她神色憔損,本來飽滿如紅菱的唇貝上乾裂開來,手腕腳踝上均有一圈觸目驚心的烏青,深深吸了口氣,方才平復心底情緒,抱起她來,取過水囊,柔聲道:“阿晚,先喝一些水。”
少女順從地仰起頭來,喝了幾大口清水,心底火燒一般的乾渴之意稍抑,抿了抿嘴唇,笑容如花綻放:“段大哥,真的是你!”將頭埋入他懷中,委屈道:“那個姚教主說你不會喜歡一條人魚,不會來救我的。”
段暄又是憐惜又是愧疚,柔聲道:“那不過是她胡說八道,我帶你離開。”
幾個蒼龍教眾趕上前來,橫刀叫道:“哪裡走?”
懷中少女身子微微發抖,將腦袋埋入他胸前,顯是見了這幾人心裡害怕,段暄見狀,胸中怒意翻騰,揚眉喝道:“滾開!”
長袖一拂,磅礴真氣若有實質,呼嘯而出。
那幾人被當胸擊中,登時如遭重擊,倒飛而去,喀拉拉不知斷了幾根肋骨,口中鮮血狂噴,眼見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