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馳出數里,章天梁給少女裹了脖子上的傷,晚恨恨瞪了他一眼:“臭老頭,你割我這一刀,我一定要還回來。”
章天梁一怔,臉上的疤痕跳了一跳:“我當時是為了威脅那姓段的,下手極輕,又不是當真要殺你。”
晚撅了撅櫻唇,轉頭不理。
不久之後,前方現出兩條蜿蜒的岔路,三個大漢呼哨一聲,打馬從另一條路上疾馳而去。再行片刻,又有兩個大漢另外選了一條路,和眾人背道而馳。
晚初時不解,睜大一雙清澈明透的雙眼,驚疑不定地看著眾人分撥離去,踏上別的小路,待到後來,驀地醒悟:“啊喲,他們是要故意誤導段大哥,要他難以追上。”
如此幾番,最後只剩下章天梁帶著少女,馳馬奔上一條小路,奔出裡許,前方道路越發狹窄,已然無法乘馬。
他提著晚躍下馬來,向那駿馬一踢,那馬兒長嘶聲中,轉頭跑了出去,頃刻間不見蹤影。章天梁冷笑一聲,盡向隱蔽處鑽去,驚起一連串兒的禽鳥,在兩人上空盤旋不定。
晚穿著段暄給她買的淡藍長裙,本是搖曳生姿,眼見裙子被路旁荊棘刮破,頓時心疼無比,嗔道:“老頭兒,我的裙子被刮破啦!”
章天梁一愣,心想這小丫頭實在多事,這當兒還有心情關心裙子,不耐煩道:“等回到總壇,我叫一個丫鬟再給你做上幾身新衣裳便是。”
晚秀眉一挑,輕啐道:“哼,這是段大哥給我買的衣裳,我才不要別的。”
章天梁無奈,只得放下她來,皺眉道:“那你自己走,小心別再刮破了衣裙,老夫可不是你的段大哥,沒那好耐性陪你買去。”
晚暗暗歡喜,纖手攏在長袖裡,悄悄將一串珊瑚手鐲扔在路旁一束荊棘上,臉上笑盈盈的,衝他扮個鬼臉:“你想陪我去買,我還不要你陪呢,你又怎能比得上我的段大哥?”
章天梁陰沉著臉,不耐道:“快走。”
晚揹負著雙手,頭一偏,笑道:“你要我快走,是你有求於我吧?那你就要對我客客氣氣的,我才聽話。”
章天梁濃眉一豎,待要發火,卻見少女一副有恃無恐的神氣,一雙眼湛藍如海,心中一軟,心想我同這小女娃兒計較什麼?當下一聲冷哼:“老夫對你還不夠客氣?若是換作剛才死了的韓老弟,你可就倒黴啦!”
晚想起那姓韓大漢神魂顛倒地望著自己的模樣,不禁打個寒顫,向前走去,一路上趁著老頭兒不備,將懷裡的貝殼、玻璃珠都悄然扔在路旁,只盼段暄追來,能夠尋蹤覓跡。
最後摸到一枚相思螺的時候,芳心一酸,捏緊了不捨得丟棄:“不知道段大哥身上還帶著我送他的相思螺沒有?這老頭兒跟在後面,我又不能拿出來和段大哥說話。”
忽聽章天梁喝道:“女娃兒,你手裡拿著什麼?”
晚吃了一驚,纖手若蘭花葳蕤,伸了出去:“吶,是我們族裡的一枚海螺。”生怕他要搜去,忙道:“這是我好不容易撿到的小海螺,我……我不給你。”
章天梁瞧了一眼,不識得這是千里傳音的相思螺,不禁啞然失笑:“真是孩子話,老夫還能要你這些孩子的玩具?你留著自己玩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