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楓荻好脾氣地走過去:“莫哭,本座給你做主。”
她的身子簌簌發著抖:“大英雄,你……你別殺我。”
顧楓荻被她一句“大英雄”說得飄飄然,從骨子裡熨帖得意出來,雄赳赳氣昂昂地一拍胸口:“你不要怕,本座只殺壞人,不會傷害你的。”
青蕙抬起頭來瞟了他一眼,臉上染了兩團可疑的紅暈:“你不僅武功這麼高,人也長得這麼英氣勃勃,真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
事實證明,要捕獲天山掌門一顆高傲的小心臟著實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一向被人贊生得柔美窈窕,如今來了個識貨的姑娘,不由得他不心中大樂,誠誠懇懇地邀請她上山玩去。
在天山上住了幾日,青蕙時常贊他英俊,又說他武功天下無敵,更讓他動了心。
他一向倨傲得過了頭,覺得世上沒幾個女子值得自己一顧,到頭來毫無預兆地栽在小牧羊女的手裡,很認真地考慮了一番娶個牧羊女為妻的難度,長老們若是反對,自己該如何一意孤行。
向她求婚的時候,青蕙愣了許久,當夜丟下一句話就跑了:“你生得比女子還美,我很有壓力。”
顧楓荻數日來被她捧高的自尊心頓時蕩然無存,含憤下山,四處亂逛,滿心要找青蕙問個明白,不料這小丫頭躲得很伶俐,竟找不到她的行蹤。
顧楓荻說罷又復長嘆,幽幽地把心頭苦楚又訴了一遍:“阿暄,你說本座何等身份,被個姑娘甩了,說出去多丟人。”
晚正靠在段暄的懷裡望著月亮,心中一陣憐憫,安慰道:“我懂你的心情的,當時段大哥也不要我了,我心裡也難受得很。”
段暄耳根作燒,摟著她的手臂更緊了些:“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晚抱著他的脖子笑靨如花,在他臉上親了親:“一言為定啊。”
段暄臉上一紅,微笑點頭,顧楓荻板著一張嬌豔若牡丹的臉:“有了媳婦忘了兄弟,你倆能不能照顧一下本座的情緒?”
想起青蕙臨走前的一句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顧公子,像你生得這般美,當然應該找個男人相配,世俗的眼光你不用在意哦。”忿忿地嘀咕道:“本座又不是當年的冷清崖祖師,為什麼要找個男人相配?”
晚聞言好奇心被撩撥得大盛,雙眼冒光。
當年的東崑崙,當年的冷清崖,糾纏多年未知結局的往事,顧楓荻倒還一清二楚。
當年的煙織為何許嫁冷清崖,如今已不可考。
據後世推究起來,大約是崑崙的眾長老們瞧上了天山掌門的盛名,一力從中攛掇,促成了這門轟動江湖的婚事。
慕重霄自湘水之畔趕到天山時,望見本該惱怒的新郎正獨自在一株海棠花樹下作畫,彼時落英繽紛,被落日鍍上了一層絢爛的霞光,映襯得眼前人毫無半分人間煙火氣息。
天際另一畔,彎月如鉤,蝴蝶飛舞,倦鳥歸林。滿山的賀客們已識趣地盡數散去,庭前一片寥落孤寂。
遠遠傳來陣陣濤聲,山頂的溪流汩汩流瀉,和另一道清澈的溪水匯成激流,浩浩蕩蕩地從一座絕壁上飛流直下,蔚為奇觀。
他恍惚地想起來,這道瀑布是他們相識兩年後,窮極巧思,將兩道溪流匯合在一起,合成聲勢浩大的萬丈瀑布,飛瀉而下,澆灌天山下的萬畝良田,無窮花樹。
清風輕柔地吹過他的面頰,落花飄零,拂過他的頭髮,並不停留,又洋洋灑灑地飄向遠方,那溫柔而熟悉的氣息,讓他想起年少時的往事。
算起來,他同冷清崖已相識十年了。
一彈指頃浮生過。
微風輕軟,鶯啼蝶倦,耳邊流瀑轟隆,震耳欲聾,但他仍聽見遠處窸窣飄下的落蕊,那淡淡的花香,彷彿正繚繞在他鼻息之間。
煙織許嫁清崖一事,他在其中很出了一份力。
眾長老提出婚事的時候,清崖負手而立,身影寂寥如淺淺勾勒出的一朵孤花,不置可否:“重霄的意見如何?”
慕重霄無端地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凝滯起來:“煙織素來被我寵壞了,除了你,也難得有別人肯對她萬般容讓,你若肯娶她,我自是贊同的。”
他澄澈空濛的眼像隔著漫天煙沙,遙遙向他望了過來:“既如此,冷某別無他言。”
婚期遂定,眾長老精精細細地挑了個吉日,一切安排妥當。
大婚前夕,煙織明顯地表現出不滿來:“清崖哥哥是一塊寒冰,我才不要整日對著他過日子!”
但崑崙與天山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