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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降為妾室。

林閣老不敢違逆皇上聖旨,私下向苗女起誓道:“我雖娶她,心終究是你的,你放心,我志如山海不移。”

苗女不惱,亦不笑,只平平淡淡地道:“老爺言重了。”

不久永安郡主有孕,十月期滿,生下一女。

苗女的性子素來冷冷的不喜言笑,從此更難得見一回笑容,常常獨自坐在廊下,扶欄看花,一看就是一整個黃昏。

即便如此,因林閣老常宿在苗女房裡,永安郡主仍容不下她,且孩提時代的沈昀學全了母親的寂寥和驕傲,又那般聰明,叫永安郡主的眼裡進了沙,到了不除不快的地步。

遂買通丫鬟在她的飲食裡下了慢毒,初時不覺異狀,一年後她已容顏憔損,嗓子嘶啞,青絲之間染上了幾絲霜雪。

忙於朝務如林閣老,也終於察覺了不對,正要查,永安郡主卻先病倒了,口中不住吐鮮血,太醫瞧了,說是中了苗疆的蠱毒,用了好幾帖藥,才救回了郡主的性命。

閤府只有小公子之母來自苗疆,這事昭然若揭。

林閣老心裡有數,這事多半不是苗女所為,只輕輕呵斥她兩句,指望就此過了。

然而永安郡主悽悽切切地給父親寫了封信,備述苦楚,說女兒險些沒將性命送在那毒婦手裡。仁王大怒,親自騎了馬闖來林府,見了永安靠在枕頭上,眼淚長流,老王爺火冒三丈,拎著馬鞭要討一個說法。

七歲的小公子立在房前,對了仁王侃侃而言,即便是我母親有心下毒,也絕不會用這麼常見的苗疆蠱毒,留下明顯破綻。

仁王將他推個趔趄,在後堂尋到苗女,刷的一馬鞭打了下去,小公子護母心切,撲上去,小小的手臂摟住了她,叫道:“別打我娘!”

仁王紅了眼,抽出腰刀,劈頭就砍,苗女忙將兒子一推,恰恰地被仁王一刀砍中。小公子撲在母親的懷裡,只聽得她低聲說一句:“昀兒,快逃。”便沒了聲息。

林閣老正在房裡安撫永安,聞聲出來,見了苗女躺在一灘血跡裡,三魂去了六魄,痛絕在地,好半晌才定了定神,只道小公子害死母親,喝命將他鎖在房中。

據蘇斐說,數年後,仁王在外意外地遇刺身亡,永安郡主病逝,其女林羽因性情賢淑,被選入宮中為後。

那日府中有個極忠心的老僕,曾受苗女的恩惠,念念不忘。只道老爺要殺了小公子,半夜潛入房中,抱了他逃走,一路風餐露宿,過渡口時偶遇了當時的北辰老掌門,掌門愛這孩子根骨奇佳,收了作徒兒,帶回天鏡山悉心栽培,老僕在天鏡山腳住下,前些年已去世。

往事盡忘,林家公子從此隨母姓,喚作沈昀,改字懷照。

前塵勿懷,心燈長照。

沐嫣急欲讓他不再悲慟於母親的舊事,低聲岔開話題:“懷照,你回何處歇息?”

沈昀道:“我住在一位叫作有琴鴻的朋友那裡。”

蘇斐挑眉道:“有琴鴻?兵部尚書有琴肅的兒子?”見沈昀點頭,意味深長地一笑:“有琴鴻一向和我們徐大公子說得來。你去北辰派時,有琴肅在柳州當知府,閤家都在柳州,近幾年才入京,你如何和他相識?”

原來有琴鴻是世家子弟中出了名的風流浪蕩人物,一見了徐煙陌,兩人都是紈絝中的上品,好比天雷勾動地火,彼此好生惺惺相惜,因為徐世子的關係,蘇斐和這位有琴公子也有幾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