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你姐沒事吧,瞧瞧,這麼好的興致。”靳言偏頭,向身旁緊緊牽手的男生低語。
鄭帆想掙開她而不能,被一根纖細的金屬絲狠狠限制,偏頭瞪著她,眼裡的怒火恨意毫不壓制。
靳言依然無謂地與他調笑,“你是來看你姐的還是看我的?”
不顧眼前的種種,鄭楊攥緊手,撐著牆慢吞吞地站起,攪得鐵鏈的安寧消散。
“你看,她不是挺好的?”靳言直面與她,淡淡地丟出這句話,下意識想抱臂自己取暖。被細絲深入手腕肌理,痛得脊樑骨發顫。
鄭帆眉頭顫動,一條繩上的螞蚱,他也不好過。
倚著牆,鄭楊眯著眼仰望,對他們這場秀徹底無視。
靳言繃緊了手臂,與她遙遙相對。旁邊,鄭帆隨之煎熬。
無論鄭楊多用力地晃頭或瞪眼,都無法驅逐視線裡作祟的暗影。
靠在牆上,呆滯的目光漫無目的地發散。
靳言在這時邁步上前,收攏她的絕大多數視線,揚起歡欣的笑容,“我們要結婚的話,該請你作為哪方親友好呢?”俯身,貼近那消瘦的臉頰,一字一頓,“我也可是拿你當好姐妹呢。”鄭楊睫毛加急抖動。靳言再點一把火,“四姐,你不為我開心嗎?”
鄭楊避開她,向右移動,哪怕左腳被撐到極限的鎖鏈鉗住……睜開眼,徒勞猜測眼前的她的情緒。
靳言親眼見證了那張臉從驚愕到茫然到悲傷的過渡,心底沒有哪怕一絲絲的快意,反而是無休止的、撕扯的痛。
憤恨交織,靳言一度逼近鄭楊的心理防線,“我還有禮物要還給你。”
鄭楊視線裡的最後的一幕,近乎淪為純粹的黑白色——還是靳言。
她晃動著戴著陌生玉鐲的皓腕……她取出一個還似嶄新的首飾包裝盒……細指施力,將眼熟的盒子緩緩開啟……靜靜躺在盒子裡的,躺在珍珠手鍊位置上的是一堆散碎的白色……那盒子打眼底晃過,繼而,被那湊近些的俏皮的唇緩緩吹拂……
粉塵翻飛,皚皚如雪,浮游天地。
心跌入塵埃,意識緩緩升騰。
隔著虛無的飄零的回憶,笑望她一眼,就此屈從於睡意,垂頭緘默。
“姐!”鄭帆掙斷禁錮,攬住搖搖欲墜的她,回頭,咆哮,“叫人啊!”
盡忠職守在監控前的保鏢第一瞬起身衝出。
靳言呆呆看著鄭楊……看著從未見過的鄭楊安靜過火的脆弱模樣……看著她被扯到別人背上,垂頭喪氣地連半分掙扎都沒有……看著她淹沒在自己望不盡的黑暗裡,自始至終沉睡著,連抹眷戀都沒留下……
腕上,新割就的血口子,橫過動脈,長長一道,滴答滴答,和著低迷的心跳碾落於地。
作者有話要說:暗黑,堅決不要模仿!
醫院
充斥消毒水的空氣分子,深入鼻息,將脆弱的感官抓牢。
女孩靠在蒼白的牆壁上,定睛眺望病房門的窄條觀察窗,眼底糅雜傷痛、畏懼和茫然。
“姐,怎麼樣了?!”急速的跑動,短促的呼吸,響亮的男聲和衝擊幽靜的長廊。
靳川趕到靳言身邊,小心翼翼地牽起她腕有割傷的手。
“可能是腦震盪……還有眼睛……”
靳川愣了愣,攻心的火氣積聚眼底,噴薄而出,“我問的是你!”逼近一步,避開紗布,拽起她的手臂,“折騰這麼久,你到底要怎麼樣!非要把自己弄得一身傷嗎?!”
“噓。”對面的門悄無聲息敞開,高大的身影沐光而來,無所顧忌地攔在對峙的姐弟倆中間,扯落纖細手臂上的大手,揚起適度的笑,“我說兩位,這是醫院,保持安靜,ok?”
“沒你的事!”靳川抽手,橫他一眼,語出不善,“林醫生,你是看門的還是看病的?”
年輕男人無奈地扯扯嘴角,上下打量他,“靳少爺,你所處的地方,都歸我管。”
沒心情聽他們繼續,靳言轉身,將手腕抽回,倉惶注視他,“表哥,她怎麼樣?”
林波揚眉,“後腦,眼睛,胳膊……地方多了,你問哪?”對上靳言眼裡的潮汐,深吸口氣,換回嚴謹神情,手抄兜就要走,“診斷報告還沒出來,我去找個女醫生為她做個全身檢查。”
“不用。”靳言仰頭緩了緩,從他身邊淡淡走過,到病房前站定,“借你們的器材用下。”
微愣之後,林波點頭,拽著靳川到旁邊護士臺,扣扣桌面,向當值的護士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