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帆退後,藉著灰敗破碎的頂燈,冷淡淡淡輕哼。
鍾鑫上前一步,擺開公事公辦的冷硬氣勢,“你傷哪了?重不重?我們得儘快回去,免教你姐擔心。”
鄭帆抿了抿唇,尚在遲疑,雲禕上前抓住他手腕,“讓林波給你看看,他給你看總比你姐知道要好吧?”
陰沉的臉色繃緊,緘口不言。
林波順勢帶他到光強處去詢問檢視。
“兩位。”
鍾鑫與雲禕循聲回頭,又見到一張熟面孔。
大龍剛從經理那接洽完畢,正見林波幾人進門,下樓直奔她們這邊來,到前來,斟酌著詢問,“你們怎麼也來了?”面前倆女生,他都見過,這兩天透過監控時常得見。她們甚至算是他“熟人”,單方面的“熟人”。
“你是大龍?”鍾鑫想了想,想到醫院辦公室見過的那回。
“是。”大龍點點頭,耐不住輕咳,“這裡已經沒什麼事了,還有些善後的要做,忙完我們就回去,幾位請先回吧。”
雲禕聽出他所指,駁回清淡而有力:“鄭帆是我弟弟,我要帶他走。”
大龍不為所動,“鄭少爺是我們帶來的,我們負責送他回去。”
“額?”鍾鑫咧咧嘴,似笑非笑,“你們承認這是拐騙行為了吧?”
“是我自願來的。”鄭帆忽然從旁邊冒出來,擋在大龍之前,取下眼鏡,將鏡框扶正,重新戴上,“請別惡意揣測我的朋友。”
“你神經了?”鍾鑫氣急正要上前,被雲禕攔住,“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雲禕躋身到膠著相對的人之間,“既然同路,一起走吧,其他的回去再說。”
再沒人吭聲,算是預設了。
到處張望,瞥見林波湊到卡座仰躺著的那人跟前,低頭檢視完,轉身招呼旁邊拿藥箱的人……雲禕下意識湊過去。
大龍轉去別處幫忙。
不遠處人頭攢動的,顯然不缺人手,鍾鑫抱著手臂,在散亂的大廳到處走走看看。
·
流連病床的人,再轉醒恍然發覺,夢外噬人的黑,與夢裡沒什麼不同。
死寂,無望,都是寧願沉淪的好地方。
隱隱有什麼在心頭壓抑到沉重,混混沌沌的不成形態,但稍一碰觸便化為銳刺,戳得她心痛,翻來覆去無從抵制。
不得已地,她開始抗拒,抗拒醫生的問詢,抗拒旁邊人的照顧,抗拒說話、思考,消極地消耗生命。
杜清端著散掉熱氣的飯盒,磨了她半個多小時,嗓子快要說啞哭啞。
鄭楊無動於衷,連呼吸都是淡漠而孤立。
心灰意冷,驟然間緘默,杜清丟下飯盒含淚出門。
她明白她失了魂,明白她再不是自己見慣處慣的溫和隱忍的人。
那她丟了的魂,她該不該為她找回來?
杜清重新涉足那道悠長寂靜的走廊,輕車熟路推門而入,直奔靳言面前。
靳言撂下筷子,氣定神閒地倚回沙發靠背,“又有什麼事?”
杜清被她那慵懶散漫的樣子氣得不輕,指尖指向她,不可抑止地顫抖著,“傷害她你很開心?她現在不吃不喝像木頭人一樣,你滿意了嗎?”
靳言揉著額角發笑,“杜小姐數落人沒點兒新詞嗎?這些我都聽膩了。”
一股氣被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地教人憋屈,杜清收起手,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最後一次機會,靳言,我要你去跟她道歉!”
靳言好笑地望著她,軟包子性格的杜清都能說出強硬的話來,不知道,其他人會給她怎樣的驚喜?
尤其是、那個人。
“怎麼還不吃?”靳川擦著手進門,警覺地瞧過突然出現的陌生人,走回靳言身邊,坐到扶手上攬過她,“姐,這是誰?”
“鄭帆的姐姐。”
杜清睜大眼,完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同樣驚疑,靳川扭頭,疑惑地喚她,“姐?”這是怎麼了?總覺得她哪裡怪怪的。
鄭楊家裡同輩就鄭帆一個弟弟,鄭帆沒有其他姐姐,再說,會出現在這的一定和鄭楊有關係……
為什麼他姐會這麼說,好像刻意避開與鄭楊的關係一樣……
靳言垂眸,從眼前的食品袋中取出一次性筷子,慢條斯理地刮掉木刺遞給身邊的人,之後抬頭,一派雲淡風輕,“杜小姐有事的話能不能請門外稍候?容我們姐弟好好吃頓飯。”
靳言的語調裡,“好好”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