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剮蹭她的臉,得了便宜,這才悠悠然坐起。
她睨他一眼,捧著書,踏著雪去追管家阿伯。
他在後頭喊一聲,不見有回應,拔腿去追。
腳印,如往,在殘雪上交疊為一。
·
那次曬太陽後再隔幾日,落雪消融,乍暖還寒。
靳言雙手揣兜,裹得嚴嚴實實地出門散步。
鑑於昨晚鬧得晚,某隻小壞蛋房間的窗簾還孜孜不倦地守崗遮光,靳言放心地出了門。
市郊,遠離喧鬧,山高天闊,真正是悠然天外的好景緻。
沿著山路走到山頂,踩著山頂的殘雪愜意吹風,貓一眼暖意融融的日頭,估摸著將近正午,乘興歸去。
未到家門外,放鬆翹動的唇角驀然停頓。
門外又見管家阿伯,他收下一沓捆好的信件,與送信的男人簡言幾句,轉身時,望見她,神色驚變。
靳言快幾步上前,盯著騎電動車來送信的人,端視之後確信他就是她幾天前見過一眼的、那個曾與鍾鑫交談過的郵遞員。
那人點頭示意過,驅車離去。
“阿伯。”靳言轉而注視管家與他斂藏不及的一摞信件,心底有什麼念想破土而出,“這是、誰寄來的?寄給誰的?”
阿伯張了張口,灰白的鬍鬚抖動,卻是什麼都道不出口。
靳言恍然,怔愣之餘,奪過他手裡的信件包裹,向家門拔腿狂奔。
……
靳言躲進自己的房間,迫切急躁地將繩子掙斷,信件散落在腳下,她蹲坐下來,認清信封上的筆跡,眼淚當即滑落,化開“言”字長橫的筆鋒。
咬牙控制不住顫抖的手,將信封撕開,探入其中的手試過幾次才將其中的卡片完好取出。
點亮瞳孔的,是一張上海外灘的明信片。
迫不及待翻轉來看,背面,寥寥幾言——
繁華塵世,但求心有歸處。
題頭寫有她的名字,沒有落款。
她慌忙將另一封拆開來看……上頭寫著,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一寸相思、一寸灰?湧現而來的驚喜澎湃,硬是將她淹埋般。
所以,她沒有忘記她?驚喜還未淡去,她抹去淚痕,起身向外。
靳川推開門時,她已到門口。見她滿面歡喜,再放眼到地毯上的那處凌亂,嘆了口氣,收眼與她對視,“姐……”
靳言凝視著他,辭色嚴肅,“讓開,我要出去。”從他的神情同樣探知到他是知情的,不免猜想,阿伯瞞著她或許有他授意在前。
靳川同樣不喜歡兜圈子,直言不諱:“你要去找她。”他不偏不倚地擋在門前,“我不許你去。”
靳言斜眼看他,嗤笑,“理由呢?你也知道了的,她一不欠咱家的,二不欠我的,我去找她,心之所向,怎麼了?”
靳川粗喘著氣,怒從心來,“可咱媽咱爸都是、!”
“爸的所作所為你也知道!”靳言盯緊他,急於反駁:“媽不在了,鄭叔叔也是,爸將來有回頭的一天……上輩人的恩怨,糾纏到今天,還不能了結嗎?!”
靳川恨恨地繃緊了臉,“是,她總算是放過老爸一馬,我們不提這些,可是,姐,你們、不可能的。”
她聽他說完,臉色沉下,眼光即刻暗淡下來。
“你不想知道她都寄了什麼嗎?我帶你去看之前的。”靳川握住她的手,拉她出門。
踏入書房,她被領到書桌前,看著他大力扯開抽屜,看著他從中翻出兩張卡來。
一張是帶著合照的那張,一張是那人在靳氏上班得到的工資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