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性沉默內向,木得很。中學時,與同學甚至是近些的同桌前後桌,也多不出幾句話。
進到大學,難道真是同一屋簷距離親近的原因?我和幾位室友的相處恍然不同了。
……
初見時的印象必定深刻。
我從宿管阿姨那領了鑰匙上樓,剛站到門前,門忽然被由內開啟。
一個短髮女孩對我齜牙笑,她的頭髮比我還短些,劉海齊眉。她請我進門,自報家門,姓名生日星座等都說了,最後只問我是不是三班的。
刑偵三班。
錄取通知書上寫得清清楚楚,公安大學刑事偵查專業。
是媽干預的。
我知道,我認命地點點頭。
鍾鑫見我不說話,訕訕地去收拾她的東西。
心裡悶悶地難受,想到母親當日對父親故友的決絕,和如今,為了自己硬著頭皮求人家幫忙,我自己呢,唯有自責和無力。
那時我不懂體諒母親苦心,也不肯承認是自己偏執。
我在就近的床邊坐下發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進來一人。
那女孩穿得極涼快,短袖短褲涼鞋,外面披著件寬大的休閒外套。
她和鍾鑫聊了幾句,坐到我旁邊,熟絡地搭上我肩膀,問我:“怎麼了?想家了?”
我對著她搖搖頭,低頭悶在那。
“讓我猜猜你叫什麼……”
她猜了兩次,猜到我的名字。
我只是點頭,而她陪我坐到宿舍人到齊。
你一言我一語的熱鬧熨帖低落,我將心事放下,加入到“認親會”之中。
大姐提議按年齡排序親密稱呼。全票同意,發起者本就是老大,其他幾個後知後覺,無法改變,也就預設了。
依次發言我才知曉,坐在身邊的人生日大我半月,她名叫雲禕,我們幾個小的叫她三姐。
我另一邊,倚著梯子站著一個姑娘,是小五杜清,她捋完了排序結果,甜甜地叫了一圈姐姐,最後纏著大姐要零食。
年紀最小但看著穩當的鐘鑫在旁邊起鬨,其他人跟著笑開。
次日,大姐林珊滿足了兩個小妹妹的心願,給我們每個人書桌上擺了一堆乾果零食。
……
從大到小的我們幾個性格迥異,但倒是有什麼牽引著似的,從踏入一道門起,將心貼近,同氣連枝。
床鋪分配也很有意思,因為報道那天鍾鑫和我算是先到的,搶佔了相鄰的下鋪,我雖然無意,但總歸是這樣。
後來,三姐東西也沒整理,單單陪我坐著。大姐和二姐緊鄰到來,只有一個下鋪,林珊正月的生日自詡為大,制止程歆,主動去了上鋪……最後來的小五,搶了裡面的上鋪。
姐妹相稱之後,室友們一起,聊家庭聊母校聊暑假的見聞,天南海北地聊,熟絡不少。
一起吃完第一頓“團聚飯”,勾肩搭背地回來,二姐提醒我們趕快整理東西。
我和三姐從話題中退出來,面面相覷,我這才想起當下要緊的事,侷促地站起來回看她,“抱歉三姐,耽誤你了。”
“都是姐妹了,客氣什麼?”雲禕原本坐在我旁邊交替翹著二郎腿,見我彎腰解鞋帶將我拉起,故作嗔怪,“你幹嘛?”
“我上去。”我指指上鋪。
“小丫頭你圖謀不軌啊。”雲禕故意逗我,挑起下巴朝我身後示意,“看了沒,都是姐姐在上的。”
我轉身去看,林珊在上鋪鋪著床,鍾鑫搶了杜清的毛絨兔子扒在上鋪邊逗她笑鬧,再轉過頭來,懷裡積壓得沉甸甸的。
雲禕鬆開抓我的手,從拉開的行李箱裡取出床單被套塞給我,遙指上鋪,“小楊楊,該你孝敬姐姐了,好好表現。”
我搖搖頭,被她逗得哭笑不得,脫鞋爬上去,將學校發放的被褥鋪展開,鋪上床單被套,下來請人上去。
雲禕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硬是替我鋪好了床,這才忙著去將衣服收進衣櫃。
來新環境的第一晚,因為錯失的大半天,忙得團團轉。
我規整好物品,靠在書桌上歇口氣,二姐放下她的《紅樓夢》催我洗漱。
我出來時三姐在書桌前擺弄她的小玩意,我湊近去看,她擺弄的是一個紫色的修飾貝殼與珍珠的風鈴。
她聽到聲響轉過來向我求助。
是細線糾纏在了一起,我如實跟她說,你先去洗漱,這個需要時間。
她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