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陳原昔定是會挽著她的手,與她聊天,或是邀她去自己的汀泉小築坐一坐。
陳清歡強扯出一抹笑來,“二妹妹說的,我記下了,日後會按著禮數來。”
“何必日後,今日既碰著了,大姐姐該行的禮不可少。”
陳清歡聞言,差點沒一口銀牙咬碎。
她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個二妹妹尖牙利嘴,這麼難對付。
她只好照做,向陳原昔行了一禮。
起身後,忍氣吞聲道:“二妹妹可滿意了?”
陳原昔聲音不溫不火:“大姐姐若能將禮數謹記在心,最令人滿意不過了。”
“那二妹妹,我還要去母親那,就不奉陪了。”
說完,陳清歡拽著手中快要被扣爛的帕子,轉身離去。
單是背影,也能看出她的憤怒不甘。
陳原昔心道,她可真是沉不住氣。
可偏是陳清歡,害得她上一世家破人亡。
“噗嗤。”
綠竹沒忍住笑出聲來。
陳原昔側頭看了她一眼。
綠竹立馬低下頭去,可小嘴卻是一撇,替她家姑娘打抱不平起來。
“婢子就是看不慣大姑娘那副假裝可憐的模樣。
明明她的吃穿用度哪樣會比姑娘差,卻整天披麻戴孝好像咱們府裡虧待了她。
姑娘也是心善,什麼都想著有她的一份。
這些年來,大姑娘從汀泉小築拿了姑娘多少東西,跟喂不飽的餓狼似的。
可現在姑娘不一樣了,剛才就幾句話,便讓大姑娘落荒而逃。”
綠竹只覺她家姑娘威風,不似之前,與大姑娘在一起,總是有意讓著她。
還是這樣的姑娘好,綠竹感覺自己也跟著揚眉吐氣了一番。
陳原昔輕笑,“就你機靈。”
綠竹樂呵呵的樣子,倒是讓陳原昔有了一點處境真實的感覺。
……
翌日。
陳原昔用過早膳後,斜靠在榻上看書。
陳原昔自小便養成了每日看書的習慣。
要說起來,這其中是有一些緣由的。
她的外祖父柳淵,曾任先太子太傅。
所謂的先太子,也就是當今的陛下。
柳淵性情淡然,灑脫隨性,早年間自行辭了官職,回幽州老家開辦書院。
廣收學子,教書育人,將書院越辦越好,越開越大,後來成為了盛國最大的書院——長嶽書院。
長嶽書院也成了盛國文人學子們嚮往的探討學術的聖地。
柳氏自小在書院長大,耳濡目染,由柳淵教導,學問做得極好。
柳氏是盛京城少有的才女,就連柳淵也曾感慨過,若柳氏是男兒身,定會有一番作為。
陳原昔在柳氏的教導下,琴棋書畫,四書五經,一樣也未有落下。
不過除了下得一手好棋,陳原昔其他的均是堪堪拿得出手。
用柳氏的話來講,便是:“凡事強求不得,囡囡高興就好。”
陳原昔只是一聲感嘆,她果然是沒有柳氏的天賦。
她喜歡看書,看的大多是一些異志遊記。
正如此刻陳原昔手中的,便是一本《遊海外趣聞錄》。
丫鬟紅花站在桌旁,為陳原昔倒茶。
綠竹風風火火打外邊進來,開口道:“啟稟姑娘,方才夫人傳話過來,給府上兩位姑娘請了教書先生,明日便會到。”
陳原昔繼續看著手中的書,頭也未抬,只淡淡回應:“嗯,你且去準備明日要用的筆墨吧。”
“是,姑娘。”
綠竹轉身出了裡間,按陳原昔的吩咐準備去了。
這並不是府裡頭一回給姑娘們請教書先生。
柳氏前前後後請過幾次先生,教姑娘們學書習字,這是第三回。
在盛京,世家高門的姑娘們都是要有文采的。
於是各家各戶的主母們都會請來教書先生給自己的女兒上課。
這之中也是有差別的。
若是不受寵的庶女,是沒有資格一起上課的。
像陳家這般,庶女待遇與嫡女無甚差別的十分少見。
不多時,綠竹進來,將準備好的筆墨用書袋裝好,放在書桌上。
陳原昔放下書,微閉了閉眼。
開口道:“綠竹,與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