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弗緹斯在,他一個人就可以讓王軍折返。”
“不——不能相信他。他被我們……被辛克萊出賣了,他一定會趁機報復我們。”
“只要將弗緹斯交出去,我們就可以保下這城市裡無數的平民。”
“難道我們要再出賣弗緹斯一次,讓他再一次被送去下都進行剮刑嗎?!”
“從一開始就不該推舉他為首領,他的強大是和魔女做了交易才換來的,他就是個惡徒!”
“可如果不是弗緹斯,我們未必會走的今天這樣的境地……”
這些男人們激烈地爭吵,想要在王軍抵達城下前做出抉擇。
而在長官的府邸裡,戴婭也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來到菲利克斯大半個月,每一天,她都專注地於窗外的街道。她看的是如此投入,以至於沒有發現有意料之外的訪客走入了這間房間。回過神來,她便發現自己的身後站了一位少女。
那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棕發褐眼,身材細瘦,比她年輕,比她青澀,比她簡單樸素,像是鄉間小路上剛剛摘下的青果,透著純真與可憐。
戴婭不動聲色,恍若未察。
那少女攥著拳頭,口齒清晰地、認真地問她:“你和弗緹斯是戀人嗎?”
戴婭無視了她,冷漠地轉過了頭。
因為戴婭漠然的神態,少女的肩膀輕輕一顫。她咬緊潔白的牙齒,抖著嗓子說:“你一定是一位貴族小姐,被弗緹斯哄騙來了這裡。你快快離開吧,他是個危險的男人……”
戴婭覺得耳朵旁像是有一隻小蜜蜂在嗡嗡作響,這讓她很頭疼。她最厭惡那些沒有教養、張口便亂說的人,這讓她覺得粗鄙庸俗、難以忍受。
她依舊端坐著,手指卻在虛空中一劃。一道銀光飛了過去,少女的嘴唇便如同拉了拉鍊一般,再也張不開了。無論再怎麼想要說話,少女都只能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
無與倫比的驚恐,頓時湮沒了少女的內心。她盯著戴婭清麗冷豔的背影,眼角有著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
這個少女不是沒有見識的人,她知道剛才的銀光是怎麼回事——面前這個美麗絕倫的女人,不僅僅是出身貴族的名門小姐,還可能是一名神官。
“歐蘭朵,你在這裡做什麼?”
弗緹斯沉沉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安靜。
戴婭側過頭去,冷然地看了弗緹斯一眼,便繼續盯著窗外。不過,她解開了那少女身上的禁制,名為歐蘭朵的少女終於可以大聲說話。而她得到自由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放聲大哭。
歐蘭朵擦著眼淚,白皙的面頰被揉出了紅痕。她哭得喘不上氣,對弗緹斯說:“弗緹斯,你會娶她為妻嗎?”
她的哭聲,讓戴婭露出了心煩意亂的神情。
她身份尊貴,這讓她覺得,自己倘若理會一下這個粗劣的平民少女,都是對自己的玷汙。但是對方不加節制、粗俗無禮的行為,又讓戴婭無法忍受。於是,她乾脆地站起身來,板著漠然的面孔走出了這間房間。
從頭到尾,對於那名叫歐蘭朵的少女,她都保持著無視的態度。
弗緹斯很快追了上去,不知道他對歐蘭朵說了什麼,走廊上已不再回響著她清脆可憐的哭聲。
戴婭冷眼望著他,嘴角有著嘲諷之意:“我以為你會拿著鞭子來找我,弗緹斯。”
弗緹斯望著她美豔卻寒冷的臉,知道她正處於不悅中。
他攤手,露出無奈的神情:“那我去拿鞭子。”
戴婭拽住他的衣角,問:“她是誰?”
弗緹斯牽住她的手,說:“說實話,我只知道她叫歐蘭朵,是外邊那個守門人的女兒”
“哦?”戴婭的話裡有了興味,她用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著弗緹斯,說:“卑賤的平民男人,原來也會得到別人的愛慕?”
歐蘭朵不是個會掩飾心扉的人,她對弗緹斯的愛慕都寫在了臉上,清晰可見。
“我的主人,無論是卑賤的人,還是高貴的人,都有資格得到愛。”他說。
“不。”戴婭矢口否認:“唯有貴族裡的男人,才是值得女人交託一生的人。譬如為了家族傾其所有、匍匐至微末,深懂禮教與情義的王室子弟。這些高貴的情操,只有貴族才能擁有,卑賤的平民不會擁有這些東西。”
“我的主人,貴族不見得全是好人,正如平民也不見得全是卑劣的人。”弗緹斯說:“不過,確實,平民之中惡徒頻出,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