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
“是。阿芙莉亞後來把金手鐲弄丟了,龍無處可去,所以它循著阿芙莉亞的味道,四處尋找主人的身影。然後,它遇到了我。”
“它以為你是它的主人?”
“是。”弗緹斯搖搖頭,說:“龍是生性高貴的物種,只向自己的主人低頭。那時它朝我跪下,問我是不是‘尊敬的魔女大人’。呃……它雖然有智慧,但是它很難區分性別。老實說,我忽然被它變成了一個女人,我無話可言。”
“能將你與阿芙莉亞認錯,可見它並不忠誠。”
“龍靠氣味區分主人與旁人,這是習性所然,也不能怪它。後來它追了我許多次——它不能常常待在外邊,必須回到金手鐲裡休息,所以大部分時間我還是自由的。直到有一天,我和辛克萊站在奧姆尼珀登王軍的陣前,龍來了。”
“所以辛克萊就……”
“那時龍威脅辛克萊將魔女還給它,不然就讓那裡化為地獄。我們有八千個士兵,個個都不想死。辛克萊騙了我,讓我赤手空拳去王軍陣裡救一個人——我就這樣被抓了。”
“龍呢?它為什麼不救你?”
弗緹斯輕笑起來:“這一點也是最滑稽的。它雖然威脅說要將奧姆尼珀登化為火海,但是它沒吐上兩口火焰,就必須回到手鐲裡去老實待著了。”
戴婭想到那副場面,不由露出鄙夷的神色來。
“它沒有魔女的照料,變虛弱了不少。這次也是,沒裝多久的威風便走了。而且它的龍息傷到了我,現在那老傢伙恐怕正羞愧地很——只可惜菲利克斯的人們不相信我。”
戴婭眼簾一翕,她問:“辛克萊騙你,你就相信了麼?你是蠢貨麼?”
他無言,隨後嘆了口氣,說:“是。如果我不是蠢貨,那我就不會有機會……”
他伸出手,把戴婭拽到了自己的腿上,將她環在自己的懷抱裡。
“受了傷還這樣不老實嗎?”她嘲諷道,用手指撓了撓他背後的傷口。弗緹斯發出輕輕的嘶聲,露出齜牙咧嘴的神情來,開始了毫無臉皮的討饒:“請不要這樣,我的主人——現在,這次的傷口,是真的很疼。”
“噢?”戴婭的眸光亮了起來,她狠狠地戳了一下傷處,果然聽到了弗緹斯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弗緹斯粗粗地呼了一口氣,低聲說:“龍息造成的傷口,是真的比一般的要更疼。”
這樣的話,並沒有換來女主人的憐憫。她愈發刻薄又惡意地挖弄著他的傷口,不僅如此,她還露出了甜美的笑意,溫柔地用舌尖去描摹他的嘴唇,舔吻著他的唇角。
“……唔……”
她的吻極盡溫柔纏綿,像是淪陷於愛情的女人面對自己的眷侶。而她攀在弗緹斯背後的手指,卻又在惡意地折磨著他的傷口。
甜蜜與痛苦交錯,受傷的痛處和親吻的快樂同時落在弗緹斯的大腦裡,讓他不知該作何反應。最後,他只能一邊享受女主人難得的溫柔,一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戴婭收回染了血跡的手指,放在舌尖一一舔舐。
“味道不錯。”她的聲音裡滿是興味:“希望那條龍常來見你。”
“……天哪。”弗緹斯有些無力。
他摸了摸她裙襬下光滑的肌膚,露出了遺憾的神色:“難得女主人對我如此溫柔,我卻什麼也不能做。”
夜晚來臨,山野裡比城市裡要冷的多。冷風讓四下的森林發出猶如鬼哭般的嗚咽聲,戴婭的法術卻能讓木屋之中保持著和煦的溫暖。只可惜,再暖和的溫度也無法驅散龍息帶來的痛苦。
弗緹斯背上的傷口,持續地散發著黑色的煙氣。
“就算是神的力量,也無法清除這些魔氣麼?”
戴婭俯身,手指隔著繃帶撫摸他的傷口。輕微的觸碰,便讓那個男人的肩膀一僵。
“它是阿芙莉亞飼養的龍,當然魔氣更為濃重一些。”他撇頭,說:“不過,能讓您露出這樣關切的表情,受傷也算是值得了。”
戴婭的表情一變,她的面孔覆上了一層寒霜。
“我說過吧,若是你死了,你的頭顱落到了國王陛下的手裡,我便要成為他的新娘了。我可不想過早地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僅此而已。”
這番看似自私的話,她說的極為理所當然。對於她而言,這種因果關係才是正確地——為了自己,而並非為了弗緹斯·加爾納才流露出關切之色。
她說完,便冷漠地望向了自己的奴隸。但是,在微暗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