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棺材中的宇智波斑,悄然睜開雙眼。
原本僵硬的、沒有表情的面孔,頃刻變得生動起來,彷彿泥塑土偶被注入了全新的靈魂。他睜開的黑色雙眸間有了鋒銳的冰冷,英挺的面孔開始了細微的動作——微微翕動的眼簾與張口欲開的雙唇,昭示著他徹底回到了這個世間。
寂靜。
寂靜。
寂靜。
蓮沼差點從棺材邊彈起來抬手就是一記流星灌籃把宇智波斑連人帶棺材朝外砸去。
但是她忍住了,並且淡定地,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將手從斑的面頰上抽了回來。
冷靜,冷靜,你可是金馬影后,還有什麼是不能辦到的?
“你醒了嗎?”她保持著高冷的神態,說:“再睡會兒吧。”
說著,她就要幫斑把雙眼合上。
只可惜,棺材中的斑毫不配合。
他沉著面孔,坐了起來。盔甲摩擦的厚重響聲,迴盪於幽深的洞穴之中。他狠狠地捉住了蓮沼的手,半皺著眉,問:“為什麼要那樣做?”
頗為兇狠決絕的話,帶著滿滿的質問之意。
——為什麼要那樣做?
哪樣做?
蓮沼一時陷入了沉思。
她去的世界太多,扮演的人物太多,已經快要人格分裂了。
斑是在問她,為什麼要把他的鼻子掰斷?
還是問為什麼當初要救他?
還是問為什麼要和扉間私奔(並不是)?
看著她沉默不語的樣子,斑握緊她手腕的力度又重了幾分。他的身軀冰冷無比,毫無溫度,給人的壓迫感也倍增。這位在戰國時代名縱五大國的忍者,即使過了數十年也依舊保持著昔日的威嚴。
“為什麼你死了?”他的聲音無比低沉:“為什麼要那樣做?”
蓮沼終於明白了他的問題。
為什麼她當初要在救了宇智波斑之後,自掘心臟死在南賀川?
為了擺脫大禿瓢的幻影,回到瑪麗a夢的辦公室啊!
這樣直白的話,當然不能說給斑聽,斑也不會懂。
而且,現在的她也不再是那位活在戰國時代的蓮沼明音了。
於是,她疑惑地問道:“那個……你在說什麼?”
宇智波斑鉗著她的手一滯。
宇智波斑凝眸,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少女——精緻美豔的五官,猶如易碎的稀世珍寶,帶著櫝匣無法掩蓋的煜煜光輝。她看起來年輕而嬌嫩,正處於最美好的年華。無論是何等的苦難與塵埃,都無法蒙去她的光彩。
沒錯,這張面孔確實屬於蓮沼明音。
“我問你,為什麼要以死回報我?”他重複道。
“我還活著啊。”面前的少女露出了毫無破綻的疑惑之色:“這是我們初次見面吧?”
“初次?”斑漸漸鬆開了她的手,開始留意附近的環境。
幽暗潮溼的洞穴中空氣沉悶渾濁,唯一的光源便是那株隨時有著熄滅風險的蠟燭。他坐在粗陋的棺材中,面前除了那位少女,便只剩下身披斗篷、低垂頭顱,將自己面容盡數隱藏起來的一個男人。
約莫是因為少女的容貌太過美麗,以至於他沒能發現環境的糟糕陰暗。她就像是一抹光源,無形地將其他人的目光朝著她身上凝聚而去。
“不是長門對我施用了輪迴天生嗎?”他攤開雙掌,凝視著佈滿斑駁穢土裂痕的手掌:“不是輪迴天生,而是穢土轉生……看來,計劃出了很大的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