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之間的風波暗湧,而是站了起來,筆直地從他們之間的間隙中穿了過去,朝屋外的街道上跑去。
“她要去哪裡?”
“……算了,讓她去吧。”
她把族人的議論和阻攔聲都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現在的她所唯一可以想到的——唯一能夠得到安慰的,不會傷害她、會順從安靜地承認她的想法的,就只有四代閣下了。
所有人都認為止水死了,包括鼬。
也許只有一直在安睡的四代閣下,會認同的想法,並且默默地催促哥哥回到家裡來。
她一邊朝外跑去,一邊再一次抬起頭確認了現在的季節。
夏天的尾巴,穿短袖的季節。街上的孩童們嬉戲追打著穿過街道,年輕而充滿朝氣。歡聲笑語溢滿耳畔,夾雜著水滴落入地面的聲音,一同湧入耳畔。炎熱的風吹過她的黑色長髮,夏天的樹葉是充滿了生命的深綠色。
那些聲音……
是前些天大雨時候留下的積水,順著枝葉的弧度滴落水窪。
是早早從忍者學校下課的孩子的腳步,為了躲避依舊炎熱的日頭匆匆踩過了街道。
是夏風吹拂著樹葉彼此摩擦,風沿著脈絡生長向上。
萬千聲音湧入耳畔,混合為起伏的海潮,一波一波撞擊著形狀不定的海岸。
她的腳步逐漸靠近了火影的墓碑——那高大的紀念碑上,有了裂縫的紅色不如往昔鮮豔,經年的風雨讓它微微褪色,每年卻依舊有無數人前來瞻仰禱告。
她的腳步在距離墓碑前數步的地方驟然停下,視線落於火影墓碑下的臺基上。
那裡——安靜地躺著一朵乾枯的花。
蔫黃的花瓣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綿軟地散落在地。印象中碧綠的草莖也化為完全的枯黃,像是硬生生被人從冬日拽到了不屬於它的季節,從而喪失了所有生命的活力。
花時沉默地站在離火影墓碑數步之遙的地方,抬起了頭。
猩紅的雙眸之中,兩枚勾玉安靜地浮現了出來。
·河水
屬於冬日的小蒼蘭,奇異般出現在了不屬於它的夏天。
花時微微彎下身體,拾起那朵已然辨認不出原本模樣的花朵。萎蔫的花瓣向下耷落著,毫無生命的活力。無論是輕淺的紫色亦或是盛開時的純白,都沒有在花瓣上出現,唯有枯萎的黃黑色覆著每一瓣脆弱的花瓣。
……是誰?
是誰將這朵花放在了四代閣下的墳墓前?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想要呼喚,她在原地轉過身體,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存在。夏日的風吹亂了她的長髮,也吹動了黑影幢幢的樹林,那些彼此交纏相連的枝葉齊齊地搖晃著,投下一片又一片的黑影。
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還是說……就連四代閣下也認為哥哥已經死了?
如果哥哥真的自殺身亡,那麼至少,讓她可以看到他的軀體。如果連最後的一眼都無法看見,她就絕對不會相信那可笑的遺書。
她沿著回家的路線,一寸寸走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不知道在尋找什麼。直到穿過空無一人的樹林,踏過佈滿石子的山坡小徑,走向了與南賀川相鄰的斷崖。
如果連屍體也沒有……
她低頭看著腳下滾滾而去的河水,眼眸之中的猩紅色始終不曾褪去。南賀川的河水從上游流下,在這裡匯聚成一道湍急的水流。一片飄零的葉子打著轉落向河面,一接觸到白色水花四起的水面,便頃刻被捲入了起伏不定的河水之中,再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