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真是威嚴又禮貌,讓麻美立刻從鞦韆上彈了起來,站得筆直,笑得一臉溫婉,強行假裝剛才那個盪鞦韆的不是自己:“……富嶽先生好。好久不見了。”
“這是我的妻子,美琴。這位你已經知道的,我的長子,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啊……噯,好的。鼬是……我的學生嗎?”麻美一邊說著,悄悄翻開了手裡的名冊。她的視線逐一掃過那列名字,很快找到了這個一堆片假名極有家族特色的名字。
宇智波鼬。
“呃……好巧。”麻美合上了名單,說道:“不過,我只是負責教導體術的老師。……還教導高年級女生的插花……這門課,鼬應該不會參加的。”
模樣溫婉的美琴微笑了起來,說道:“插花課?真是懷念呢,我以為這門課已經被取消很久了。……很適合女生的一門課。”
當幾位大人在交談的時候,鼬就安靜地看著前方,不聲不響也不插話。等到他的家人離去,他才微微抬起了白皙清秀的臉,望著自己未來的老師。
“鼬。”麻美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然後摸了摸他的頭頂:“你的父母對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嗯,這個小傢伙的頭髮軟軟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
“麻美小姐……老師。”鼬又抬高了一點頭,他黑色的眼睛像是一塊無瑕的寶石。
“嗯?”麻美停止蹂|躪他的頭頂,收回了手。
“……快要到第一節課的時間了。”鼬提醒道。
麻美笑了起來——噯,真是個可愛的小大人。
——至少在這個只令人感到炎熱和煩悶的世界裡,這個孩子顯得有趣而生動。不像是那些普普通通隨著人流而湧動的平凡者,他在同齡人中顯得很是出挑。
上午的課,由麻美的同僚松本老師擔任執教。說是執教,不過也只是教導這些孩子們“什麼是查克拉”、“查克拉有哪些屬性”這些基本的問題,再放幾張看上去很帥氣的忍者照片和火影剪影,來引導他們對忍者的印象罷了。
對於那些剛進入忍者學校的毛頭小子來說,這些東西足以唬住他們。然而,麻美知道,有一個孩子一定對這一切不屑一顧——準確地說,迫於教養,就算不屑一顧他也不會表現出來。那個孩子在很小的年紀就跟隨父親上了戰場,經歷過戰鬥的生死關和吞噬性命的大火。忍者學校裡的基礎課程,對於他而言,真的很無用。
下午的體術課也很簡單——磨鈍了的苦無和沒有開鋒的手裡劍堆在地上,隨便孩子們擺弄。剩下的,便是自由活動、四處探險,以及孩子們互相地玩耍戲弄。
戰爭結束以後,一切都顯得如此輕快。
麻美坐在鞦韆上,霸佔了孩子們最喜歡的地方,一手握著繫繩,一手將一本書攤開在膝蓋上。低垂的紅色長髮被撩在耳後,再散落在前胸處。
厚厚的書籍,看起來甚少有人翻閱,書脊處貼著木葉圖書館的標識。
“人類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人類可以透過策劃自己的生命,使得一切變得有意義而不普通。自我奉獻、達成目標,追求精神極樂或者物質享受……”
導言上寫著這樣的話。
目錄上一一列開無數黑色的小標題,頁碼用斜體標示了出來。她戴著半截手套的手搭在了目錄頁上,手指一一掃過那列小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