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善。”蕭駿馳喊了一聲傅徽的字。“久等。”
書案上壓著一封信,是宋枕霞自都城太延寄來的。
蕭駿馳看完信,目光漫不經心地向旁一掃。他看到一旁的傅徽垂著手,手指上有幾道淡淡的紅色傷口,還包了一塊白帕子,也不知道是在哪兒受了傷。
“王爺。”傅徽藏起手指,主動開口,問:“太延安否?”
“枕霞說安生得很。”蕭駿馳磋磨著玉扳指,懶洋洋地說:“年節來了,連二哥都安分了不少,也不再整日往含章殿裡去了。”
“看來王爺能舒心地過這年節了。”傅徽笑說。
“舒心?”蕭駿馳的視線掃過傅徽面孔,原本懶散的眸光陡然一冷,似染上了冰雪之寒。
“毫州王意欲在陳王谷劫走河陽公主,這筆舊賬尚未清算。”蕭駿馳道:“又如何能舒心?二哥約莫是不能舒心過這年節了。”
蕭駿馳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傅徽聽了,神色複雜。
從前那個聽到“王妃遇險”這事兒就“哦”了一聲的王爺,去哪兒了?
風中似乎隱隱約約傳來打臉之聲,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姜靈洲:呸呸呸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蕭大狗:溜了溜了
出芙蓉
這一夜,姜靈洲又是自己睡的。
無人來和她分一席床鋪,她正樂得自在。
在圓房這件事上,她著實是心思複雜。
既不想蕭駿馳丟下她一個人獨守空房,又怕蕭駿馳真的留宿在她這裡。
兩三日平安無事地過去了,有一個人坐不住了,那就是蘭姑姑。
她眼見著蕭駿馳回了競陵,娶了佳妻,心裡便逐漸柔軟。
她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將來新出生的小世子、小郡主,應該尋找個怎樣的奶孃。
只可惜,她想得雖遠,事實卻不盡然如她想象般美好——蕭駿馳洞房之夜,北方部族火燒草原,讓蕭駿馳當夜便丟下河陽公主獨自離去;第二日,蕭駿馳又藉口處理公務,歇在了書房。
看來看去,這兩口子似乎是沒有圓房的意思了。
蘭姑姑有些急了。
兩人不圓房,問題不是出在姜靈洲身上,就是出在蕭駿馳身上。
她先去找了姜靈洲,想要提點一下這位年輕王妃,讓她多多接納自家夫君。可她剛道明瞭來意,姜靈洲手下那叫白露的婢女,便擠出了一張委屈巴巴、氣惱極了的臉,把競陵王給埋汰了一頓。
“洞房之夜,王爺卻留王妃獨守空房,也不知道這兩天王妃暗自抹了多少眼淚。”白露惱說:“蘭姑姑竟然還來責怪我們王妃?不帶這般欺負人的!”
小婢女眼角紅通通,滿面委屈色。
蘭姑姑的眼神,似一把刀般凌厲,差點沒在白露身上剜出兩個洞來——她蘭錦有太皇太后親賜的臉面,又是蕭駿馳身旁的女官;宮裡宮外,沒幾個人敢這麼直截了當地反駁她。
沒想到,河陽公主的婢女敢。
驚訝雖驚訝,但蘭姑姑的心裡倒是不反感這快言快語的丫頭。又想到這白露是姜靈洲的婢女,便更不會因為白露的言語而惱怒了。
姜靈洲為主,蘭錦為奴。
姜靈洲護著的人,蘭錦也應當護著才對。
蘭姑姑收斂了面上的冷意,望向坐在椅上的姜靈洲,問:“王妃,老身並非有意責難於您。只是子嗣大事,自是不容戲談,煩請王妃三思。”
姜靈洲捧著小暖爐,面色正經地聽著。
她耳下垂著朱丹瑱璫,一晃一晃,似一小團紅血。
“王爺不願宿在這處,我也無甚辦法。”姜靈洲答道:“蘭姑姑也聽見了,受這般冷落,我也委屈得緊,幾欲落淚。”
——胡說的,她一點也不委屈,也不想落淚,甚至還覺得鬆了口氣。
蘭姑姑心裡一思量,覺得姜靈洲說的有道理。她以一國公主之身嫁來競陵,受這般冷落已是委屈至極,想來是王爺那兒出了些問題。
一口大鍋就這樣飛到了蕭駿馳頭頂。
於是,蘭姑姑又去找蕭駿馳。
蕭駿馳聽到蘭姑姑提起“子嗣”一事,頓時有些頭大。
子嗣是極重要,可蕭駿馳還是想等姜靈洲十八歲、二十歲時,再提這件事。
一來,姜靈洲實在是年輕,他下不來手;二來,姜靈洲才嫁於他為妻,兩人還面生得很,又兼之她差點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