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煩不煩人吶。”
“娜塔熱琴。”
“啊?”
“娜塔熱琴,我傷得輕,不會死,你大可放心。”
“知道了!”
兩人一路輾轉,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客棧。格胡娜找來了大夫,給劉琮簡單包紮了一番傷口,確信他不會死,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回穆爾沁去?”格胡娜大馬金刀地坐在床邊,明豔的臉上露著爽快的笑,“你一輩子待在齊國,見識少的可憐,我就開恩帶你去長長見識。”
劉琮倚在床頭,低聲笑道:“娜塔熱琴不怕我拖累了你麼?齊國必不會放過你。只要與我待在一塊兒,你便會有性命之憂。”
“姐姐我幾時怕過這些?”格胡娜道,“這天下便沒有我辦不到的事兒!”
“……好。”劉琮應了。
於是,格胡娜便心滿意足地去採購了馬匹、乾糧與清水,只等著挑好日子,便啟程返回穆爾沁草原。
當夜,劉琮睡下了。天還未亮,他便悄然無聲地掙了眼,忍著箭傷的痛楚起身,披衣梳髮、收整行囊,默默推開了客棧的門。
他回頭望一眼,見格胡娜還趴在桌前呼呼大睡著。她的睡顏也染了分倦意,卻依舊顯得極是美麗。
劉琮望著她的側顏,勾唇一笑。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邂逅相遇……
適我願兮。
現在,他之所願,便是不要拖累她,讓她安然回到輾轉夢寐、闊別多年的故土去。
他合了門,踏著未亮的夜色,深一腳、淺一腳地出了城。前路茫茫,別無熟識,他便慢悠悠地亂走。不知不覺,竟來到了一片冬雪未融的山野。
這是猶如世外寶境一般的地方,一片淒冷的雪覆蓋了起伏皚皚的山野。連綿佛寺矗立其上,梵音直入雲霄。那寺廟前站著個僧人,斜披袈|裟,似是已候了許久。望見劉琮的身影,那和尚便雙手合十,道:“因緣已盡,紅塵淨掃。無上妙音,候歸已久。”
劉琮痴痴望著那寺門與僧人,忽而笑起來。
——這不就是他曾在夢中所見的那寺廟麼?連寺門前的僧人都生的一個模樣。
原來前路渺渺,早有天命。
時也,命也,無可違也。
作者有話要說:娜娜可以回家咯。
酒後瘋
衛烈雖手有大軍, 可從前他與姜恆聯手都不是蕭駿馳的對手,更何況如今是姜恆與蕭駿馳齊齊站在他對面。不過一月餘,情勢便一邊倒。召城城破,劉琮與格胡娜不知所蹤;賀奇於逃亡路上被捉,現下被押在了牢裡;衛烈自刎而亡, 部將四散逃竄。
這場叛亂, 草草收場。
玄甲軍橫掃威寧四下城鎮,令衛烈自刎而亡。待城破後, 被囚於牢獄之中的太子姜晏然重得自由。他在牢裡關了大半月, 形容狼狽, 早就沒了一國太子的偏偏模樣。好在蕭駿馳早就命人備下了衣衫客房, 令姜晏然有閒暇重整儀表。
待姜晏然收整完儀容,便有一個婢女來請他:“太子殿下, 競陵王請您移步一敘。”
姜晏然跟著婢女出了門, 上了馬車。
這威寧城剛打了一仗, 裡裡外外都亂糟糟的, 觸目所及,皆是一片破敗廢墟。不過,因著已是近陽春之時了,那石縫裡倒滿溢位了嫩綠的枝芽,河邊的柳枝也抽了腰身。
馬車出了城,竟是往武揚的方向去了。這“移步”移得稍稍有些遠,讓姜晏然心底直嘀咕——這競陵王是在耍什麼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