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朝雲狂喜已極,時常偷摸著去見張均芳。夫妻相會,情意更勝從前。張均芳也發誓篤言,定會讓平朝雲離開毫州王府。
可是今日,她方踏出與張均芳私會的茶室,便有人悄悄地跟了上來,要與她“借地一談”。
平朝雲最是驚懼的事還是發生了。
那人是競陵王的人,要她做一件事——從毫州王府中盜取一枚髮簪。
競陵王要她盜取的東西,必然極不好拿。那時,平朝雲是這樣答的:“便是以張郎之事威脅朝雲,朝雲怕是也無能為力,只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不過,既要入王爺的書房……興許,毫州王妃何氏能辦到。”
“哦?那平側妃可有法子辦了這件事?須知這張均芳生死一線,均握在平側妃手中。”
那人是這樣答的。
身在太延,須得步步為營。也不知道,她何日才能帶著孩子與張郎重聚?
入夏後,又落了幾場陣雨。雖有豐沛雨水,太延還是一日日地熱了起來。不知不覺間,枝丫間也有了蟬鳴之聲。
一份擬好的聖旨,擺在蕭飛驌的案頭。
明黃之色,與那天子精裁細剪、綴紫鑲朱的龍袍之色無二。遊走字跡,力重千鈞。透過這沉沉字跡,似隱約能見著大殿深處華藻碧簾、飛鳳盤龍。
——朕身弱無躬,幽悴漸篤;蓋炎執行此,天星有違。察上下之廷綱,考六朝之延例,為拯泰萬民、安鑄率普,大庇生眾……疚心日惕,今禪毫州王。
這樣一份聖旨,卻偏偏差了一枚玉璽。
蕭飛驌反覆打量了一番這卷聖旨,便仔細將其收納起來,放入梅花多寶櫃的暗格之中。
這份聖旨,他備下已久,只等著來日印上玉璽。只是時運不巧,他左右苦等,卻始終不得時機。蕭武川雖纏綿病榻,卻一直活的好好的,還有精力將那傳國玉璽藏起來。
此番他向宮中遞話,便是要陸皇后趕緊動手。
他對陸皇后看的透徹,知曉這女子從來是個心思多變的人。為此,他已早早在手上握好了陸皇后的把柄。那陸氏便是不想做,也得替他做。
萬事俱備,只待蕭武川病重,他便可趁機將玉璽找出。
只是這一等,也不知要等到何時?夜長夢多,若是讓蕭駿馳有所動作可不成。他手上現下只有祆教部眾能用,是決然贏不過蕭駿馳的。他的勝算,只在於現下在宮中佈設下了無數棋子,稍一撥弄,便可為他所用。
“王爺。”婢女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
“何事?”蕭飛驌有些心煩。
“王妃娘娘她……”那婢女的聲音裡有了些哭腔,“又去了側妃娘娘處……”
蕭飛驌一聽,便知道是那何宛清又去找平朝雲麻煩了。他本就心煩意亂,此刻更是怒意十足,甩袖便朝著平側妃的院落走去。
“又在鬧些什麼?!”蕭飛驌沉了聲音,道,“王妃,你有沒有正妃的模樣!”
平朝雲鬢髮散亂,跌坐在地,面頰高腫,顯然是被何宛清抽了一記耳光。何宛清見蕭飛驌來了,尖著嗓子交道:“王爺,妾身這是在替你收拾這個賤婦!”
“何宛清,你住口!”蕭飛驌聽她言辭,滿心不悅。
“王爺!”何宛清垂了手,急切道,“妾身親眼所見,這小賤人連著幾日與野男人私會,真真是一個水性楊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