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是天真。”
窗外竹影婆娑,風移葉動。蕭颯竹聲,宛如一曲斷絃之音。
“謝美人,請多保重。”姜靈洲說罷,便以帕掩面,朝臨華宮外走去。
門外的胖侍衛正打了個哈欠,抬眼便看到謝美人以帕遮面出來了。一邊走,還一邊咳了兩聲,看樣子風寒染得不輕。
待這女子走了幾步,侍衛又覺得跟著她一道走的姑姑,似乎模樣變了一變,不由喊道:“貴人請留步。”
假作謝如鶯的姜靈洲停下了腳步。
旁侍衛懷著疑惑神色,走上前去,意欲檢視她身份。另一個瘦侍衛卻陡然拍了拍他的手臂,低聲道:“這可是陛下捧在手心裡的謝美人!要是惹怒了她,可得不了好果子。”
“可是我看此女,身形頗有些鬼祟……”
正在此時,那殿內傳來“咚”的一聲重重鈍響,繼而,便是寶釧與翠翹的尖叫聲:“娘娘!娘娘!不好了!來人吶!快去請御醫!”
胖侍衛嚇得不輕,立刻向著殿內望去,只見一襲素衣、身段窈窕的競陵王妃倒在地上,樑柱上好大一團血跡,極是觸目驚心。寶釧與翠翹正焦急地蹲在她身旁,口稱“娘娘”。
“錯不了,攝政王妃在裡邊呢!”瘦侍衛急了,道,“這些人又出不去這臨華宮,只得咱幾個跑一趟。你還不快去請御醫?”
“可是這……”胖侍衛還欲探查前邊那“謝美人”的身份,神色猶豫。
“我們娘娘千金之軀!豈是你能耽誤的起的?!”寶釧竟直接哭了出來,“陛下如此寵愛娘娘,若是有所閃失,你們又該當何罪?!”
聽此哭訴,那胖侍衛不敢再多言,立刻急匆匆去請御醫了。
姜靈洲在原地立了一會兒,見無人再上來盤問,便朝著西宮側門處去了。按謝如鶯所說,側門處有格胡娜等著,凡事都不需要她操心。因怕夜長夢多,她走的步子格外急。
硃紅高牆被夜幕所掩,失了白日的顯耀顏色,化為一團漆黑。偶有高闕里一星明洸,似舟上搖燈,隱隱約約、明明滅滅。
宮門早下了門禁,只留一扇小口兒。一個內侍反覆在前踱步,滿面焦灼。看到姜靈洲的身影,那內侍猛的拍下了手,朝著姜靈洲滿口苦言:“哎喲謝美人!您總算來了。再晚些兒,可就出不去了。”
那內侍取過一塊硃紅對牌,塞到姜靈洲手裡,露出討好笑容來:“這富貴是要險中求,奴才知道的清清楚楚,還望謝美人以後,多多照拂。”
姜靈洲自然懂他的意思,給白露使了個眼色,白露便拿出一個裝滿碎銀的荷包來,又褫下了手腕上的翡翠鐲子,一齊塞到了內侍手中。
正當姜靈洲欲走過那道門時,身後陡然傳來一道聲音。
“宮門已下了鎖,謝美人這是要去往何處?”
一華服女子曳著重疊衣襬,儀姿端方緩緩步來。兩側內侍打著燈籠,映得她髻上額頂珠翠流光溢彩;抬首間,額前花鈿上貝光微動,猶如滿天惑星。此女正是西宮皇后,陸之瑤。
她將手搭在紈扇的手背上,慢悠悠道:“去了臨華宮,便急匆匆要走。那臨華宮裡,住的到底是什麼人物?”她微眯了眼,輕聲道,“是競陵王妃的姊妹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