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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少次,陛下喝醉了酒,每每臨幸她時,撫著她的雙眼,喊的卻是競陵王妃的名字。如此,她又怎能不知道蕭武川心底的思戀?只是假作什麼都不知,悶口不言罷了。

聽聞臨華宮裡住進了人,謝如鶯便猜到那人是競陵王妃,立時便打點了兩個丫鬟,前往蕭武川面前自請去臨華宮服侍。借翠翹、寶釧一窺之下,果然,那人便是姜靈洲。

面前美人綠鬢春煙、雙眸似水,極是惹人憐愛。蕭武川看著她那雙眼,心底便不由軟了下來。他又盯了她一會兒,靠回了軟墊上,道:“你去看她做甚?”

謝如鶯露出個淒涼的笑來,道:“陛下之所以召我出冷宮,只是因著如鶯這雙眼有幾分那人的影子。若非是她,如鶯怕是這輩子都只能終老冷宮。……待他日,那人寵冠六宮,陛下必然會忘了如鶯。在那之前,如鶯想知曉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兒。也好……不必抱憾。”

一番話說的決絕又悽愴,讓蕭武川心底有些不自在。

他也知道謝如鶯說的便是事實——若是手上有了正牌貨,又何必要那贗品?

這謝如鶯到底是他寵愛過一陣的美人,心底也有些憐惜之情。他料想兩個女子也做不出什麼來,便鬆口答應了:“去吧,朕寫份手諭給你,守著臨華宮的人見了,便會放你進去。”

謝如鶯哽咽著謝過皇恩,面上淌下了眼淚。

當夜,謝如鶯便裹了披風,帶了手諭,攜著菊容、桃姿兩個丫鬟並一個姑姑,去了臨華宮。那守衛一見陛下手諭,便讓開了道,讓謝如鶯進去了。臨入宮前,他們見那謝美人以帕掩面,不由多問了一句:“娘娘為何遮著那手帕?”

謝美人咳了兩聲,道:“偶感風寒,怕這臨華宮裡的貴人也染上,是故以帕遮面。”

姜靈洲正立在窗前,看著窗外月色。聽見響動,她側過身來,發現來人是謝如鶯,不由疑惑道:“謝美人?有何貴幹?”

那謝美人眼角通紅,正是一副哭過的帶雨梨花模樣。未走幾步,她便急匆匆道:“王妃娘娘,時間緊迫,還請您務必要信如鶯。”

姜靈洲愈發疑惑,問道:“美人這是何意?”

謝美人破涕為笑,道:“如鶯今日,特地來送王妃娘娘出宮,還請王妃娘娘與如鶯換一身衣裳,捧著這手諭出去。格家小姐就在西宮側門處等您。”

姜靈洲聽了,微微一愕。

她與這謝美人從未有過利益相織,這謝美人卻願意出手襄助,到底是陷阱還是真心?

那謝美人用手帕按了按眼角,道:“王妃娘娘莫怕,如鶯是真心相助。這兒有格家小姐並攝政王府下宋將軍的信物,還請王妃娘娘過目。”

姜靈洲接過她手中信物一看,果然如此,都是宋、格二人常佩之物,心底不由信了幾分。若只是一個娜塔熱琴,她還信不了多少;可若是有宋枕霞的信物在,她便大為心安了。

這邊姜靈洲還在猶豫,那兒謝如鶯已經脫了外衫。她垂著頭,道:“王妃娘娘可是心底好奇,如鶯為何如此作為?”

“是。”姜靈洲點頭。

“若是王妃娘娘一直待在宮中,那攝政王府必然也好不了。如此,便無人制衡陸之瑤,如鶯在這西宮裡,也會過得益愈艱難。”她擦了擦面上淚痕,一會兒,又道,“且,如鶯待陛下是真心相許。可如鶯也不過是王妃娘娘的一個影子罷了。若是王妃娘娘身處西宮,陛下的眼裡,又怎能看到如鶯呢?”

話至末音,極是淒涼。

轉眼間,姜靈洲與謝如鶯便換好了衣裳。謝如鶯有心,連帶來的丫鬟與姑姑也是著意挑過的,和蒹葭、白露她們身形相仿。姜靈洲理好了髮髻,將那白帕子試著蒙在面上,又問:“若我出去了,謝美人又當如何?惹怒陛下,可是難逃一罰。”

“無妨。”謝如鶯用手卷著髮梢,在窗前的矮凳上坐下,“這寶釧、翠翹都是如鶯那兒的人。只要如鶯說是被打傷了,那便無甚大事,這兩個丫頭俱可以為如鶯作證。”

一直侍立在旁的兩個婢女,點頭應是。

姜靈洲垂下手,又問:“若我出了這西宮,陛下無以制衡攝政王,又失權於王爺。謝美人不怕麼?”

“——怕?”謝如鶯用手撫過窗臺前那一疊寫有墨黑字句的薄紙,口中喃喃道,“只要如鶯能與陛下在一塊兒,便無甚好怕的。勿論是為君、為帝,又或是為囚、為奴,都無妨。”

頓了頓,她輕聲道嘆息道:“攝政王妃的字,寫的可真是好看。細瘦嫵媚,卻偏又帶著剛勁。陛下想要折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