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管那麼多。”姜靈洲故意作出傲然的模樣來,“你快些走吧。”
劉琮在原地站定了,安靜地望了她一會兒,繼而筆直地將視線轉向了窗外。這一眼,讓他一下便看見了那隻攀在窗欞上的手。
他負了手,慢悠悠步近窗扇,聲音是清泉過石般的潤澈:“皇后,你在這兒做什麼呢?”
格胡娜在窗外吊著,手臂的力量已用了大半。她原本正盯著腳下的粼粼湖面,聽見這聲音,驚得差點鬆開了手,好在劉琮伸手拉了她一把。
不輕不重的一握,桎著她的手腕。隔著獵裝袖料,卻熱燙得緊。
劉琮雖扯著格胡娜,她卻不想進屋去。
“我……我沒幹什麼。”格胡娜揚起臉來,對劉琮露出一個頗為肆意的笑,“你不是不准我來魚藻宮麼?我這也不算是進了魚藻宮,是在宮外。我就這樣,和王妃說說話。”
格胡娜說的話,可真是一番歪理。劉琮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是在狡辯。見她如此,劉琮只得嘆了一口氣,道:“罷了,外頭危險,你先進來吧,我準你來見河陽就是。”
格胡娜沒個皇后模樣,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格胡娜聞言,這才翻回了窗臺內。又是一個漂亮的翻身落地,末了還風輕雲淡地撣了撣肩上的落灰。這番身手,讓劉琮看得目瞪口呆。
劉琮本是想來問問那應君玉做的東西可對姜靈洲的胃口,如今卻已忘了來魚藻宮的本意為何,只顧著壓著心底的惱意,盯著格胡娜瞧了。
他一邊盯著格胡娜,一邊對姜靈洲道:“河陽,你也不要太護著她。她既嫁我為妻,便也該學學漢人的規矩。哪有女子這樣活潑多動的?好好待在房裡,坐著繡繡花便是了。”
格胡娜正拂著肩,聽聞此言,便飛了一記眼刀過去,道:“繡花?你信不信本姑娘在你身上繡朵魏紫牡丹花?女子也是人,哪兒來的這麼多條條框框!真是不可理喻。”
劉琮被她噎了一道,皺著眉說:“你才是不可理喻。”
“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小書生,要不是有那幾個兵衛保護你,我看你連我都打不過。”格胡娜眼神一飄,又嘀咕道。
被她這樣一打岔,劉琮已忘了原本來意。他負著手,對格胡娜道:“皇后,你跟我出來。河陽公主在靜養,容不得你打攪。”
“什麼河陽公主?”格胡娜還想噎他一噎,“人家嫁了人,是正正經經的競陵王妃,你老喊她‘河陽公主’,又是什麼居心……”
見她原地絮叨個不停,劉琮受不住,直接捉住了她的手掌,握在手心裡,直直地帶她走出了魚藻宮。格胡娜幾度要掙脫,劉琮都攥得更緊。
一路上,他心底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女人的力道為何這麼大?
作者有話要說:是女a男0啦哈哈哈哈哈哈
有美人
“鬆開!鬆開!”
一路上, 格胡娜都在如此喊著,只是劉琮卻一直不鬆手。
到最後,格胡娜惱了,開始罵罵咧咧地說起狠話來,什麼“今晚就在你臉上繡一朵狗尾巴花”, 什麼“讓你也嚐嚐穿十層八層禮服的滋味”, 這些不知是“幼稚”還是“直接”的話,讓劉琮心底又想氣, 又想笑。
他在中道停下, 同格胡娜說:“你是皇后, 便只要坐在一旁就夠了。明日我要去見兩位臣子, 你就在旁邊站著,學學什麼叫‘溫柔嫻靜’。”
劉琮說的認真, 也打算這樣做。
他這二十餘年裡, 還從未遇到過如此惹人發愁的女子。只有在碰上了格胡娜後, 他方知自己原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和氣人, 還會怒、還會惱,還會在心底有火氣輕輕地灼,像是開了鍋的沸水似的。
次日,他便攜了格胡娜,到了理政殿。這宮室內外分了三進,碧紗屏後便置了檀木的小茶桌與太師椅,以供人休息。劉琮指著那張太師椅,對格胡娜道:“皇后, 你就安安生生地坐在這兒。要是你吵,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得河陽公主。”
格胡娜本想說“不需要你點頭我也可去那魚藻宮”,但他看到劉琮的面色,只得不甘不願地坐下了。不過,雖坐上了那張椅,她卻依舊翹著腿、託著臉,一副吊兒郎當的市井小子模樣,讓劉琮心底直嘆。
他與這格胡娜,真是冤家聚頭。
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娶了個妻子,反倒像是要養個千金閨秀似的,從頭再手把手教養起。
殿外有了幾道零落腳步聲,三個人奉召入了殿。兩個是早過花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