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洲無言一笑。
她想到梁妃掙扎的模樣, 不由彈了口氣, 道:“王爺真是紅顏禍水。”
“嗯?你是在說梁妃一事麼?”蕭駿馳從內侍手中接過燈籠, 打在她身前,“我也無法。她像是中了魔障,一日日地都在想求不得之事。求不得便算了,還偏偏貪心不足,將我那侄兒也耍的團團轉。”
燈籠的光火,映得他眉目生溫。
“男女之情,哪有那麼容易開解。”姜靈洲喃喃道,“她不過是喜歡你罷了。”
“王妃倒是想得開。”蕭駿馳失笑, 又問,“那王妃可喜歡為夫?”
姜靈洲說不出話來。
這人怎麼總能問出這麼無賴的問題來呢?
“不討厭就是了。”她答道,“若王爺能再心思細膩些,懂些風花雪月,我興許就喜歡王爺了。”
“好好好。”蕭駿馳答。
兩人結伴回家去了。
梁妃失寵算不得什麼大事,梁家也不是權貴之家。雖在後宮裡掀起了好一陣風雲,卻驚不動朝堂。不過三四日功夫,這件事便平息了下去。蘭姑姑回了攝政王府,陸皇后也趾高氣揚了好一陣子,獨留下樑綠蕙一人在冷宮中咒罵踢打。
秋鴛連日裡活的戰戰兢兢的,梁妃稍有不順,便對她非打即罵。秋鴛無法,只得把令冬給她出的計謀說了出去,好討梁妃的歡心。
“太后娘娘體恤您,說是春獵那日,願意帶您去行宮。若是娘娘您稍加打扮,再施以妙計,定然能讓陛下回心轉意。”秋鴛跪在梁妃身旁,小心翼翼說道,“娘娘您看……”
梁綠蕙鬢髮散亂,原本正扯著枕上流蘇。聽聞此言,她冷笑一聲,重複道:“太后娘娘體恤本宮?真是天大的笑話。”
那太后最是膽小不過。因為懼怕攝政王妃,這才放任他們作踐自己;如今房太后又說“體恤她”,豈不是笑掉大牙?!且那房太后十有八|九,只是怕她失寵之後,將那樁秘辛說出來罷了!
“既然房太后願意替本宮穿針引線,那本宮便沒有不賞臉的道理。”梁綠蕙扶了一下歪斜鬢髮,向著另一間宮室望去,“叫謝如鶯過來!讓她服侍我用膳。”
謝如鶯本就是個柔順性子,自從梁綠蕙來了冷宮後,她便日日被梁綠蕙欺壓著,活的如同一個宮婢。她服侍了梁綠蕙用膳,又被扇了一巴掌,這才呆呆愣愣地回去了。
這冷宮裡沒什麼好藥,謝如鶯先前磕頭留下的傷沒好好養著,留下了豆大的一團疤痕,看著甚是醜陋。她對著鏡子照了一會兒,眼淚便直直淌下來。
忽而間,她聽到有人在喊她。
“如鶯。”
謝如鶯手裡的銅鏡,陡然摔碎在地。她顫著身子扭過頭去,卻見到光線晦暗的宮門口,立著烏髮俊顏的少年帝王。
“臣妾,見、見過陛下……”她抖著嗓子,一面遮著額頭的疤痕,一面跪下來。膝蓋還未落地,眼淚卻是越滾越兇。
“你在這冷宮裡受苦了。”蕭武川走進來,扶起了謝如鶯。他親手拭去女子的眼淚,低聲道,“朕知你是被梁妃所牽累,朕會讓你出了這冷宮的。”
謝如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膝行向前,緊緊拽住蕭武川的手,泣道:“陛下,這莫不是臣妾的夢吧?”
“非也。”蕭武川蹲下身來,聲音極是溫和,“你受了委屈。朕日後會好好待你。只要你聽話,朕便讓你做下一個貴妃。”他頓了頓,手指掠過謝如鶯的眉眼,輕聲道,“你這雙眼,倒是與競陵王妃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