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殿!”阿定扯住了三日月的袖口,低聲嚷道, “能請您再留一會兒嗎?”
“主君,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噢。”三日月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頭, 轉過了身。
她扯袖的瞬間, 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三日月踏出房門的一瞬間,一封信飄了下來。這信封很輕薄,三日月並沒有聽見其飄落的聲音。
阿定眼尖, 一下子便發現了信封上寫的是一期一振的名字。
這是修行中的一期一振寄給主君的信件。
……可是,卻被三日月藏在袖中,不曾見過天日。
阿定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忍不住撿起了那封信,悄悄地撕開了。
也許是為了照顧她這個識字程度不算高的人,一期一振的用字很簡單,即使是她也能輕易地看懂。大意上,便是——
“如前幾封信和您所說的那樣,我將前往大阪城。也許,我會目睹那場大火。和溯行軍的作戰令我收穫了豐富的戰鬥經驗,我確信,我很快就能保護您了……”
阿定垂下了頭,胸膛微微地起伏著,像是被抽盡了全部的力氣。
一期一振給她寫過很多信了,然而她一封也沒有收到。其他的信件,應該都在三日月那裡吧,也許她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一種強烈的不甘,從心底湧了起來。
不能擔當近侍……
連信也不能送到她面前嗎?
她不願意。
向來順服的心中,竟然冒出了反抗的念頭。或者說——這種反抗的念頭,是打從一開始就存在於黑夜的她的腦海之中的。只不過,現在的二者融合了,她同時擁有了兩種性格罷了。
這一瞬,她竟然只想不管不顧地逃走——
想去見一期。
想要……
想要去見那個人。
溫柔的……
那個人。
於是,她就做好了這個叛逆的決定。
想要離開本丸,憑藉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尋求其他人的幫助。在本丸之中,能被她信賴的人少之又少。找來找去,她也只能找來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與山姥切國広。
“主君想要離開本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會很困難。”
“僅靠我們保護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那麼,既然如此,就在三日後的……噓,長谷部過來了。”
四個人的會議倉促結束。
……
一切都在秘密之中進行著。終於到了約定的那天,阿定如約在半夜偷偷溜了出來。庭院裡一片黑魆魆的,毫無燈影水光。
“主君,準備好了嗎?”加州清光問。
“……已經準備好了!”她答得大聲。
大和守安定矗在陰影裡,垂頭不語。半晌後,他忽然道:“主君去大阪那樣的地方……是想偷偷地去見一期一振嗎?”
阿定微呼了一口氣,點頭道:“是的。”
大和守安定的眸光垂落下來。
“一期一振是主君親手鍛造的刀劍吧?”
“……是的。”
“……”
漫長的沉默後,大和守安定露出了明快的笑容:“主君,我會保護你的噢。”輕快的語氣,和之前並無差別。
加州清光扯了扯嘴角,說:“大和守安定,這也沒什麼好計較的啦。還是主君的安全為第一。準備好了嗎?我可不太會用付喪神的力量來穿梭時空……我不擅長這個!”
光芒漸漸湧起。
時空穿梭的白色光芒,鋪天蓋地地湧來。一陣刺目的炫白後,阿定重新睜開了眼。
四下一片靜悄悄的,是安靜的夜晚。幾棵柳樹垂著枝條,在夜風裡無聲地搖曳著。她的身後沒有加州清光,也沒有大和守安定與山姥切國広。
——糟了!
聯想到加州清光所說的那句“我不擅長這個”,阿定頓時有些忐忑。
是因為力量不足夠,所以大家都走散了嗎?
他們還能夠回到本丸去嗎?
她環顧了一下無人的四周,呼喊了付喪神們的名字。無人回應的結局,愈發肯定了她內心的猜測。她陡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在大阪,已經無人可以保護她了。
她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沒有虛偽的身份,沒有銀錢與親人,沒有付喪神。
她要在這裡,憑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