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國広將頭上的白布扯低了一些,遮住自己的額頭,低聲道:“我之所以尋找主君,是因為想要擺脫暗墮的影響。——我發現,只要有主君提供力量,我就會漸漸變回原來的樣子。雖然不知能恢復到何種程度,但至少比徹底暗墮要好。”
阿定愣了一下。
變回原來的樣子……?
就在此時,一隻滾圓的柴犬忽然從庭院外面衝了進來。此柴黑白相間,尾巴短短,正對阿定賣力地汪汪狂叫。
阿定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傻乎乎地哄起了這隻柴犬。“我、我不是壞人!”她對那隻賣力示警的柴犬說道。
但那隻柴犬卻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一直衝她狂吠不停。
阿定在心底流著麵條淚,想到了一個糟糕的猜測:村裡的老人家常說貓狗能見靈,看到普通人類看不到的鬼怪。這隻柴柴衝自己叫的這麼兇惡,不會是甄別出了自己是鬼怪吧……
——很有可能!
阿定打心底感到不安。
見到阿定這副傻乎乎的樣子,山姥切國広嘆了口氣。他蹲下身來,朝那隻柴犬招了招手:“過來。”
胖乎乎的阿柴歪了腦袋,竟然異樣地靠近了他,也不再大叫了,似乎根本不覺得山姥切國広有哪兒不對勁。
“乖啊。乖。”
山姥切國広笑了起來,用手摸著柴犬肉呼呼的腦袋。
他笑起來的模樣,著實幹淨清澈。也正是這一笑的瞬間,他身上那屬於暗墮的殘煙盡數消退,令他重歸於付喪神的身體。
他徹底擺脫了溯行軍的身體。
“主君,摸摸看吧。”山姥切國広扯著白布,有些彆扭地說,“……它不兇。”
阿定聽了,信了他的話,悄悄把手朝柴犬的頭頂放去。可下一瞬,這隻柴犬又瘋狂地朝阿定汪汪汪了起來,還十分勇猛地隔著衣服咬在了阿定的手腕上。
這一咬,令阿定淚眼汪汪。
老人家說的沒錯!貓狗確實可以甄別鬼怪!
她這樣的幽靈,就不應該和普通人一樣想著親近小動物了,小動物根本不會喜歡她的……不,就算是活著的時候,自己也不見得多招小動物喜歡……
山姥切國広看到她這副淚眼汪汪的樣子,險些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說的話。
他原本是想讓這位主君“別多管我”,“就讓我自己衰頹下去”的。但是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根本不是主君想不想關照他的問題,而是他關不關照這個被動物所討厭的主君的問題。
“……不哭。”山姥切國広沒辦法,摸摸她手腕被淺咬了一口的地方,安慰道,“沒怎麼破皮就好了。”
他握著主君的手腕,很彆扭地安慰著。
匆忙趕來的亂藤四郎與大俱利伽羅,看到的就是這微妙的一幕。
“山姥切……?”連大俱利都微愣了一下,“也在這個時代嗎?”
“你怎麼握著主君的手?!”亂藤四郎的關注點不一樣。
“啊……那個,主君被這隻柴犬咬了一下,不是很深的傷口……”山姥切國広解釋。
“?!”亂微驚。旋即,亂飛快地跑到了山姥切國広的面前,兩眼淚汪汪地說:“我……我剛剛摔了一跤,好疼啊,山姥切也安慰一下我嘛。”說罷,分開了山姥切與主君的手。
大俱利見了,沉默半晌。
許久後,他走到山姥切國広面前,冷漠地抬起手臂,說:“練習的時候,我也受傷了。”
山姥切國広:……
大俱利伽羅你怎麼也加入了啊!!
櫻花
“山姥切竟然也在這個時代嗎?”
“……只是, 恰好。”
大俱利伽羅、亂藤四郎與山姥切站在一起,來了一場付喪神間的親切會晤。山姥切一直扯著白布側身,聲音壓得低低的, 並不是很想聊天的樣子, 另兩人不能從他身上問出什麼答案來。
“算了。”大俱利伽羅冷著臉說,“我先通知一下三日月那邊吧。多一個付喪神隨行, 雖然吵鬧了一些, 但對完成任務有好處。”
話裡話外, 都透露著“我不想理你們這群沙雕”的意味。
山姥切回到了主君的身旁, 這無疑是件令人驚詫的事。據亂說, 山姥切很久以前就離開本丸了,一直在外遊蕩。他會回到阿定身旁來,也許是一種好事。
山姥切沒有說,阿定也沒有提,誰也不知道他曾經暗墮過。阿定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