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位青江大人,會殺了我嗎?”阿定問。
“不會,您可是主君啊。”燭臺切回答。
“假如我是鬼魂呢?”阿定又問。
“鬼魂也分為善鬼和惡鬼啊。”燭臺切說,“主君如果是鬼魂的話,一看就是溫柔的鬼魂吧,每晚送一束花放在門口的那種。”
燭臺切的安慰,緩解了阿定心中的不安,也讓她對燭臺切的觀感漸漸好了起來。
恰在此時,走廊的另一處傳來一聲冷冷的呼喚:“……你成為近侍了嗎?”
燭臺切微愣,旋即笑了起來:“啊,是小伽羅啊。還沒有休息嗎?”
立在走廊盡頭的、被呼作“小伽羅”的男子沉默了。誠然,他的身形一點都不符合“小”這個可愛的尾綴,反而給人瘮人的壓迫感。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阿定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漠然,以及……
些許的敵視。
阿定畏縮地低了會兒頭,強鼓勇氣,打招呼說:“大人,夜安。”
大俱利伽羅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完全無視了她的招呼,只是對燭臺切說:“離審神者遠一些吧,這是忠告。”聲音很疏離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希望和阿定打交道。
留下這句話,他便重新隱入了黑暗之中,腳步聲漸遠。
燭臺切低頭安慰道:“沒關係,小伽羅就是這樣的性格,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鶴丸用了一百多年都沒能和他變熟絡呢。”
阿定擺擺手,說:“我沒有放在心上。”
大家看起來都是厲害的武士,她根本沒有資格挑剔這些貴族似的大人物的態度。如果因為自己做了所謂“主君”,就心高氣傲起來,那也太不像話了。
兩人繼續向前走去。
很快,笑面青江的房間就到眼前了。阿定小小地嚥了口唾沫,走到那扇平凡無奇的障子紙門前,問道:“請問,笑面青江大人在嗎?”
有什麼聲音回應了她——是“咔擦”的輕響,好像是佩刀拔|出時,和刀鐔所摩擦的輕響。
燭臺切的眼眸瞬時危險地眯了起來。他橫在阿定面前,說,小聲說:“我來吧。”繼而,他推開房門,很熟絡地說道,“大晚上卻不點燈,是在等迷路的幽靈嗎?”
他的話音剛落,房間裡便亮起了悠悠的光。笑面青江吹了一下燈芯,答道:“確實是在等迷路的幽靈。”說罷,他便望向了藏在燭臺切身後的阿定。
這是一位外形華美的付喪神,他手中的刀也令人印象深刻——刀鞘是璀然的金色,宛如無價的藝術珍品一般。
阿定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從燭臺切身後出來,只是輕聲說:“我想請青江大人……陪我一同前往江戶時代。”
“誒?”笑面青江略歪過頭,流水似的長髮自肩上披落。他以開玩笑的語氣道,“對我有興趣嗎?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燭臺切橫疊雙臂,催促道:“一直悶在本丸裡也很無趣,倒不如陪主君出去玩一玩。只要保護著她就可以了,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
“是嗎?”笑面青江點了點頭,說,“確實是很無趣。那麼,我就答應了。”
阿定呼了一口氣。
沒想到笑面青江這麼好說話,也沒有因為她是鬼魂而突然動手。
“那麼,我就告退了。”阿定很認真地朝笑面青江行禮,“出發的那一天,我會再來的。”
當阿定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笑面青江喊住她:“主君,不必那麼害怕。我可不是‘連迷途的幽靈也會隨手斬殺’的那種可怕存在。”
頓了頓,他的話有了轉折:“……但是,如果是會損害到我的惡鬼,那就不一定了。雖然惡鬼與普通的幽靈是很難區分的……”
他的語氣似是在開玩笑,透著一股戲謔。
燭臺切說:“好啦,不要嚇唬她了。主君的膽子可沒那麼大,把鬼故事收一收吧。”
青江提起燈盞,朝前踏一步,笑道:“既然主君的膽子那麼小,不妨被我磨礪一下吧?在各種方面都是……”
“喂!”燭臺切及時地喝止住了他,“在主君面前不要說奇怪的話。”
燭臺切的喝止起了效果,笑面青江沒有再講這些意味不明的話。但阿定卻記在了心裡,在回去的路上,她問燭臺切:“青江大人想怎麼磨礪我呢?是想要教我用刀的意思嗎?”
“那傢伙……”燭臺切咬咬牙,聲音有些惱怒,“主君別放在心上。”
明明是一柄以鬼怪傳聞而聞名的大脅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