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裡怔怔地盯著她, 一時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話。
原本她已經做好了“鶴丸國永會死皮賴臉、絕不承認”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易地承認了, 這讓她的心理掙扎顯得毫無意義。
白君一直陪伴著她,令性格孤僻的她在網路上尋找到了寄託和精神的支柱。因為白的引導,她離開了家族, 從事自己喜愛的漫畫創作工作,徹底斷絕了與普通人的社交。
而鶴丸國永,又是另外一個人——進入高中之後所遇到的老師,帥氣風趣、極受歡迎,在初初與自己相識時就對她展露出不一樣的興趣,差點兒令她都心動了。
這樣的兩個角色,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
“為什麼啊……”珠裡陡然失了力,喃喃念道,“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啊。”
“因為無聊嘛。”鶴丸國永聳肩,俊秀的眉眼裡掛著一分孩子氣的頑劣之意,“我說過吧,我是一個討厭無聊的人,所以想要做些非同尋常的事……”
“少胡說八道了。”珠裡抬起了頭,打斷他的話,“你相簿裡的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我根本不記得我拍過這樣的相簿。”
“佐伯同學,現在的電腦技術那麼發達,合成幾張照片是非常容易的。”鶴丸不以為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無聊的時候當然是什麼事情都會做啦。”
可是,這樣的說辭並不能讓珠裡相信。
“你不肯說嗎?”珠裡橫疊雙臂,氣勢十足的說,“小心我去舉報你對女學生下手,讓你丟掉來之不易的工作。鶴丸老師,這可是你大學畢業後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吧。”
“喔……可以啊。”鶴丸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笑眸一彎,“如果我丟掉了工作,無家可歸的話,那就來佐伯同學這裡蹭住好了。”
珠裡:……
誰要聽這種無厘頭的答案!!
“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珠裡問。
“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鶴丸託著面龐,一副不解的模樣,“是指我在網上陪佐伯同學聊天,還是追求佐伯同學的事情?還是在新東京塔抱了佐伯同學那件事?”
珠裡一噎。
“等、等等?”庫丘林已經開始磨牙了,“哪個‘抱’?”
珠裡:……
明明有其他的詞語可以形容新東京塔發生的那件事,可鶴丸偏偏用了這個“抱”……在日語語境裡,他所用的這個“抱”可是有著隱晦的……那方面的意思啊。
“就是‘抱了’。”鶴丸攤手,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只是在網上哄了哄無聊的小女孩,順著她的心思說話而已,這有什麼問題嗎?戀愛嘛,也只是無聊時的消遣罷了,連‘驚喜’都算不上了。”
他這副悶悶無聊的語氣,倒真像是個整天尋歡作樂的孩子。
珠裡一時語塞。
嚴格來說,鶴丸說的也沒錯。雖然在網路上對她造成了許多影響,可並不違反法律,她並沒有苛責鶴丸的理由。
“解釋就到這裡了。”鶴丸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謝謝佐伯同學把我帶回來,下次學校見。當然,我是不會放棄的喲——直到佐伯同學真的想辦法令我從學校裡消失為止。”
“喂,變態老師。”庫丘林朝他的背影喊道,“真的不打算說些什麼?”
“啊?”鶴丸微微側過頭,語氣中有著不解。
“你的力量正在減弱吧。下一次遇到那些怪物的時候,也許你根本就沒有自保的能力了。如果你老實對大小姐交代的話,我可以考慮保護一下你這樣的弱者。”庫丘林說著,語氣裡有施捨的意思。
鶴丸輕笑了一聲。
“啊——還真是不客氣的話。”鶴丸轉回了頭,盯著面前的門扇,說,“並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如果一定要我解釋什麼的話,我只能說,如果敵人再次找上門來,那正好,一切又可以重新開始了。”
說完這句話,他握住把手,推開了門。嘎吱一聲響,公寓的門合上了,客廳裡又只剩下了珠裡與庫丘林。鶴丸身上的血腥味還飄散在房間中,淡淡的鹹澀血味令珠裡微微蹙起了眉。
“一切又可以重新開始了……什麼意思?”她喃喃念道,“難道鶴丸以為,我還會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重新開始的意思……是什麼?總不會是時間倒流,一切又回到原點的意思吧。
鶴丸這傢伙,也不把話說清楚,有些討厭。
庫丘林扯過了一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