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表情頗有幾分漠然,到底少了幾分從前的活力,讓肖氏好不心疼。
沈桐映破相後,好一陣時日都閉門不出,至今都不曾參加過任何小姐妹間的宴會遊樂,只悶在房裡,一門心思地等著嫁給太子。
“桐兒,你這模樣好極了,太子定會憐惜你。”肖氏牽了沈桐映的手,道,“那太子殿下不願退婚,仍舊一心一意要娶你過門,可見對你愛重之深。來日你定要好好待太子殿下,與他夫妻同心。”
沈桐映想到陸兆業從前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態度,嘴角扯出一道冷笑,漠然地點了點頭。
二房一家子各自上了馬車,前往宮中。
這年關乃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時候,宮中張燈結綵、一片華美瑰麗。群臣百官、命婦千金,皆齊聚一堂。乾福宮內,滿殿綾羅粉黛,一宮翡翠明珠。
沈苒跟在嫡母身後,安靜地走著。
沈辛殊攜著妻兒,到了安國公沈瑞面前,給父親行禮。沈瑞卻不買賬,冷嗤一聲,道:“險些又幹了丟臉的事兒,這是到我面前請罪來了?”
沈辛殊近來本就暴躁,此刻聽聞父親訓斥,他脖上青筋一粗,拳頭登時就握緊了。肖氏一見,急急忙拽住沈辛殊的手,道:“老爺,這可是在宮中。要是與國公爺吵了起來,讓旁人看到了,那該如何是好?”
沈庭康亦緊緊扣住了父親的手,不讓他胡鬧。
好不容易,沈辛殊才冷靜了下來。
沈苒立在最後頭,趁著無人瞧她,一雙眼四下機敏地掃著。她看到沈蘭池正規矩地坐在母親身旁,便小步上前,向沈蘭池道了謝。
“謝過蘭姐姐、大夫人伸手相助。”
“不算什麼事兒。”沈大夫人柔和道,“你本也是沈家的女兒,總不能讓肖氏丟了整個沈家的臉面。就算是分了家,多多少少還是要看顧一把。”
沈苒乖巧地應了聲“是”。
沈苒再抬起頭來,卻瞧見不遠處正有人望著沈蘭池。
沈蘭池生的貌美,這等愛慕目光本就極為常見。只是這人的身份,卻非同一般——
那男子面貌生的青澀,與身旁的同齡兄弟相比,便如一個初成少年似的。一襲月白錦衣,玉冠朱帶,正是山陰王的次子,陸敬樺。
山陰王不比其他王爺,既無一方封地,也無太大權勢;便如一株牆頭草似的,今日與沈家交好,明日與柳家同遊,四處逢迎,倒也混得如魚得水。山陰王的長子陸敬松在京外領了個閒職,次子陸敬樺則最得山陰王愛重,留在京中,坐享富貴,終日與陸麒陽等紈絝貴介一同四處遊蕩。
陸敬樺對沈蘭池心存愛慕,這也是人之常理。沈蘭池素有“京城明珠”的美名,男子不心生喜愛,那才是奇怪。
沈苒打量了陸敬樺一眼,便跟隨著嫡母向自家的席位走去。路過河間王一家身旁時,恰好見得那鎮南王的世子陸麒陽過來與陸敬樺說話。
“敬樺,我給你引薦個人,姓吳,是個可塑之才。等一會兒喝完了酒,你到小園子那頭去……”
沈苒垂著眼,頭也不回地走過去了。
楚帝攜著陸子響入殿落座,宮宴很快開了席。今日楚帝心情大好,一直與柳貴妃說說笑笑,陸子響也不時湊個熱鬧。獨留沈皇后在旁,擺著端莊的架子,一個人喝酒吃菜。
宮宴方開不久,楚帝便放下了酒盞,道:“今日本就是個大好日子,趁著大夥兒都在,朕也說一樁喜慶事,讓大家熱鬧熱鬧。季家的二小姐,貞靜嘉懿,才德兼備,品貌俱佳。朕已與季愛卿說好了,要與他做親家,將季二小姐許配給響兒為妻。”
群臣聞言,紛紛道賀。
季飛霞亦緋紅了面孔,於姐妹之中羞怯地低下了頭,只敢拿眼角偷偷瞄別人。待目光不小心與陸子響帶笑的溫暖眸光碰上,她的面頰便愈發滾燙了,指尖小心翼翼地攥著衣角。
宴席過半,依照楚京習俗,群臣紛紛散開,各自飲酒作樂、互相攀談。陸敬樺想到方才陸麒陽叮囑,便起了身,朝殿外走去。
前些日子,他才對麒陽哥說過,不想再做個渾渾噩噩、遊手好閒之人,想要如二殿下那般,悄悄收羅一些能人賢士在門下。未料到,今日,麒陽哥就為他引薦來了一個人。
也不知道,那吳姓的少爺有什麼才能?
殿外風大,吹得陸敬樺衣袖皆鼓。他走到小花園中,卻見得月下雪中,已有一名男子等著了。見陸敬樺來了,那男子便抱拳一禮,道:“草民吳修定,見過大人。”
吳修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