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康早就看這群窮親戚不順眼,便要趕他們出門。但不知為何,肖氏卻苦口婆心地留下了他們。不僅如此,肖氏對這個名叫肖善芳的遠房侄女格外好,這肖善芳的吃穿竟比二房的庶出小姐沈苒還要好。
因為這事兒,沈庭康渾身不自在,連著好幾日躲在外頭不回家,生怕母親一時犯傻,要把肖善芳塞給他做妾。沈桐映要學規矩,自是沒空理會這群人的,以是他們終日遊手好閒。這不,就在碧水湖畔看到了肖善芳。
看到肖家人,沈蘭池便覺得沒有好事。二話不說,她便上前幾步,想看看這肖善芳在耍什麼花頭。
小亭中設了書案,上鋪紙筆色墨。沈庭遠分膝而坐,面前的畫紙上已淺淺描了幾支殘荷的杆子。待沈蘭池走近了,便聽到沈庭遠如是道:“肖姑娘,我們安國公府從無鬧燈會的習慣,怕是要令你失望了。且那日我也有應酬,恐怕不能幫忙。”
以沈庭遠這樣的溫吞性子,能夠一口氣飛速說出這麼幹脆的拒絕之語,那簡直是菩薩顯靈。
也不知道這肖善芳說了什麼?
陸知寧見了,也有些好奇,問道:“這是你哥沈庭遠,我知道。那女子又是何人?是你堂家的姐妹麼?”
肖善芳聞言抬頭,見面前站著兩個妙齡女子。左邊的容色豔麗、顧盼生姿,乃是安國公府鼎鼎有名的沈二小姐;右邊的則一身珠玉華服,眉目傲然,一看也是非富即貴。
肖善芳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前幾日,肖氏方提點過她,要想長久地留在這安國公府,也只有嫁進來這一個法子。安國公現在有兩位少爺,大房的少爺沈庭遠才名遠揚,又是個性情溫和的美男子,更讓肖善芳動心。
但是肖玉珠這個遠房姑母也和肖善芳說了,憑她這樣的小家子出身,要嫁作沈庭遠當正妻是絕不可能的,還得想些辦法才行。這第一步,就是要沈庭遠知道肖善芳這個人,不至於以後娶了妻子,連她長甚麼樣都認不出來。
以是,肖善芳特地挑了今日過來,要沈庭遠帶她去那燈會湊湊熱鬧。只可惜她不是楚京人,不知道楚京的權貴之家是從不鬧燈會的。
肖善芳心道,若是能與這沈蘭池攀上關係,興許沈庭遠就願意多多結識她。於是,肖善芳擠出個笑臉,對沈蘭池道:“原來是蘭池表妹來了。我剛來京城不久,還不曾見過燈會,這才想要庭遠表哥帶我去開開眼界。”
沈蘭池聽了,似笑非笑,問道:“你是誰?”
肖善芳笑容依舊,答道:“蘭池表妹不熟我,也是自然的,我不久前才來京城呢。我閨名喚作善芳,表妹喊我一聲‘芳姐姐’便可以了。”
“哦?哪兒來的姐姐?”沈蘭池又問,“我姓沈,我娘姓季。季家的女兒,可不曾有嫁給肖家人的。”
“這……”肖善芳的笑容微僵,道,“我是你伯母沈二夫人那邊的親戚,她是我的姑姑。”
“姑姑?”沈蘭池作恍然大悟狀,狀似不經意道,“原是京城肖家的女兒。可京城肖家的女兒我都認識,只得三個,肖寶姮,肖寶嫿,肖寶妤。你是哪個?‘善芳’可是小字?”
肖善芳愣住了,笑容訕訕,聲音漸低,小聲道:“我不是京城肖家人,是淮西那頭的。早年與他們分了家,今年才到京城裡來……”
卻聽得陸知寧冷笑一聲,道:“二房拐了十八道彎的親戚,也敢說是沈二小姐的表親?她的表親裡有天家血脈,你可配的上?!”
陸知寧與沈蘭池是表姐妹,她聽得面前這個姿態粗野的鄉下小姐也喊沈蘭池“表妹”,心底大為光火。
肖善芳本就是個直愣性子,被陸知寧居高臨下地冷冷一嘲,立刻氣道:“不是就不是!我還稀罕了她這個表妹不成?真不會說話!”
肖善芳來到京城後,便一直在肖玉珠這兒住著,不知道這楚京城中遍地權貴,她誰也得罪不起,只道這裡和老家一般,能讓她快言快語。
陸知寧何等身份?見她被冒犯,陸知寧身後的丫鬟、嬤嬤立刻板起了臉,一個接一個地教訓起肖善芳來。
“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衝撞江夏郡主!”
“哪兒來的野丫頭,竟敢在郡主面前大放厥詞!”
沈庭遠見狀,連忙擱下畫筆,道:“知寧表妹,我也不認識這肖姑娘是何人。但肖姑娘在此冒犯了郡主,乃是安國公府失察之過,庭遠代為賠罪。”
“代賠什麼罪?”沈蘭池道,“是誰衝撞了郡主,就要誰自個兒擔著,你個書呆子眼巴巴湊上去討什麼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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