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她面上薄薄紅色,陸麒陽的心情陡然好轉,被旁人覬覦老婆的不悅也輕飄飄地散去了。
他撫平衣角皺痕,起了身,朝棲梧閣外走去。
如是一夜,果真平安度過。
之後的兩三日,沈皇后便不敢再做什麼了,只在沈蘭池將要回家的那日,見了她一回。姑侄兩見了面,也左右無話,尷尬的很。沈皇后從前親切的笑意,不知為何也略顯訕訕。
沈蘭池可沒打算閉口不言,待回了家,二話不說便將此事告知了母親。
沈大夫人一聽,心底便糾結起來。
沈家能做皇親國戚,這沈皇后功不可沒。要是與她撕破了臉,那才是誰都討不得好。更何況,這小姑與嫂子間從來都不好說話,她要是貿貿然去夫君耳旁吹沈皇后的枕頭風,興許還會惹來自家老爺不悅。
“娘知道了。”沈大夫人咬咬牙,道,“我就知道,她心底還在打著你的主意。日後她再叫你去宮裡,我便說你病了。娘知道你心底也委屈,可皇后娘娘到底身份尊貴,還得忍讓著些。”
沈蘭池點頭,道:“女兒明白。”
能讓娘知曉這皇后姑姑不是個善茬,須得警惕提防,也算是沒白費功夫。
般伽羅使團在京城停留十日,便會離去歸鄉。此行來楚,般伽羅國不僅獻上金銀珍寶、異國奴隸,更是與楚定下條款十三項,約定大楚與般伽羅彼此通商,以結萬世之好。
此外,使臣還有一件極為重要之事要做——
數日前,般伽羅使臣向楚帝呈上一卷文書,言說要替般伽羅國的王三子阿金朵殿下求娶永淳公主陸柔儀為妻。
楚帝對此事犯起了難。
叫永淳公主遠嫁異國,他心底多少是有些捨不得的。可那般伽羅國又極是重要,不可得罪;再者,阿金朵王子在楚國受了傷,遇了襲,多多少少,楚帝都得給般伽羅國一個交代。若是直截了當地拒絕,未免失了上國風範。
正當楚帝獨自煩憂之時,也不知柳貴妃怎麼打聽到這件事,立刻自告奮勇地替陛下排憂解難。
“那王子未必是心儀永淳,也許,只不過是想要求娶我們楚國的貴女罷了。若是陛下捨不得永淳,換個宗室、臣子之女,冠以皇姓,嫁過去便是了。但是,那王子身份高貴,這挑出來的和親女子也須身份高貴無匹,不輸永淳公主才是。”
柳貴妃面帶嬌媚笑意,對楚帝體貼道。
“哦?”楚帝聽了,極有興趣,“愛妃覺得放眼京中,哪位貴女比較合適?”
“這……臣妾倒是不好說。”柳貴妃眼珠一轉,嬌嬌一笑,道,“不過,臣妾覺得那沈家的女兒是極好的。身份高貴自不用說,長得又那般出挑。若是以她和親般伽羅國,便是王子再有怨言,再想娶永淳,也挑不出錯處來。她沈家已出了個太子妃,享盡榮華富貴,理應再出個女兒替陛下分憂。”
楚帝聽了,心底笑了起來。
他何嘗不懂柳貴妃的小心思?
柳家與沈家敵對已久,柳貴妃自然也不希望沈家討得好去。那沈蘭池貌美絕倫,無論是嫁誰,都是一枚能拉攏對方的好棋子;這樣精心教養的女兒,若是給嫁到外邦去了,那無疑是折了沈家銳氣。
不過,沈家的銳氣折了,那又如何?
依照沈家那副貪心不足的樣子,這沈蘭池無論嫁誰,都只是一枚棋子罷了。與其替沈家謀得利益,倒不如嫁到般伽羅,替整個兒大楚謀份利益,也好在青史上留一份佳名。
楚帝笑了笑,道:“愛妃倒是聰慧。”說罷,便不再言語。
柳貴妃見楚帝如是說道,放下心來。
這沈蘭池不走得遠些,她的心始終是放不下來。雖響兒陰差陽錯,與那季家的二小姐定了親事,可後來沈蘭池又救了響兒一回,難保響兒不再動心。
要怪,就怪這沈蘭池天生一股妖豔相貌,無端引得響兒被她勾纏了去。嫁到般伽羅那等遙遠地方去,總不會再勾引到響兒了罷!
柳貴妃出了楚帝的御書房,便在外頭見著恰好路過的陸敬樺與陸麒陽。她對這兩個人沒甚麼好感,權當做沒看見,上了肩輿便回廣信宮去了。
陸敬樺與陸麒陽說說笑笑,向王惠妃的昭華宮去了。接著,便發生了數日前的那一幕——
“麒陽哥今日怎麼來了?不會是……不會是為了我偷偷溜出宮那件事兒吧?”
“你倒是聰明,我就是為了那件事兒來的。現在我就要告訴惠妃娘娘,你跟著那阿金朵王子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