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是不信的。之前蘭池姐姐落魄了,陛下便立刻命我母親去接你,如此情深意切,又豈能令我釋懷?”
沈蘭池啞口無言。
頓了頓,沈蘭池試探道:“娘娘不信陛下麼?”
“我自然是信的。”季飛霞道,“陛下是個言出必行之人,他說日後會待我好,那便必然會待我好。只是蘭池姐姐在京城裡,我終歸有些……心底難受。”
沈蘭池直白道:“皇后娘娘想要蘭池如何做?”
季飛霞眼眸一亮,道:“蘭池姐姐,我知道,你將來要嫁給鎮南王世子。若我說動陛下,賞賜鎮南王一塊封地,你可願與世子一道出京城去,過二人的暢快日子?”
沈蘭池聞言,笑道:“若是皇后娘娘能辦到,我自然是願意的。”
可前提是,季飛霞能辦到。
鎮南王已手握重兵,若是再得一片封地,大可擁兵自重。陸子響不蠢,不會幹出這樣養虎為患之事來。
季飛霞雖做了皇后,可依舊有些少女心性。瞧她這副黯然神傷模樣,想必是已對陸子響情根深種了,這才想要讓沈蘭池出京城去。雖是有些拈酸吃醋的意味,可她願用這樣平和的語氣與沈蘭池商量,已比沈辛夷、柳貴妃之流要好的多。
季飛霞是皇后,說話自然得順著來。
“要我出京城也行,但皇后娘娘也知道,我家中鬧出過那樣醜事,如今父母膝下只有我一個女兒。他二老年歲已大,必然是需要有人照拂的。”為了不顯敷衍,沈蘭池又故作謹慎道。
“無妨,我自會替你照料父母。”季飛霞露出一個甜笑來,“定會保他們平安無虞。”
沈蘭池與季飛霞又仔細說了幾句話,便出了紫鸞宮。
待沈蘭池自後,季飛霞將窗扇推得更開,向窗外道:“宋大人,蘭池姐姐也說她與陛下不曾有過干係。所以,此事當真是我多疑了麼?既陛下已斷絕了心思,為何又要命我娘去接她呢?”
她的聲音中滿是困擾。
窗外立著宋延禮。
他在雪中立了許久,耳朵已凍得通紅。
他微怔了一下,眼底有半分苦澀,口中道:“皇后娘娘多慮了,陛下乃是赤忱之人,日後……自然是會待娘娘極好。從前太后娘娘賞賜下來的美人,陛下都拒而不受,還不是為了娘娘?”
柳貴妃被剝去妃位後,一直幽居冷宮。如今陸子響登基,柳貴妃也做了太后。但陸子響有些顧忌柳太后身上“不吉”的兆頭,便令柳貴妃一直住在靈山天廟。
“怕就怕,陛下拒了那三個美人,為的不是我,而是旁人。”季飛霞喃喃道。
“自然是……為了皇后娘娘。”宋延禮答。
宋延禮說罷,他將一聲嘆息吞入腹中。
他還是不忍心打破季飛霞的美夢。
騙了就騙了吧,能多騙一時,就多騙一時。若是幸運,也能騙她一輩子,令她享一輩子安穩榮華。
天地素雪,一片銀裝素裹。一名穿翡綠裙襖的宮女上來掌傘,在前頭引路,帶沈蘭池朝宮門處去。
宮中的的雪雖被清掃過,可仍有新雪自灰濛濛天際上飄落。這拜見皇后的一會兒功夫,宮道上又覆了溼滑的一層積雪,行人須得放緩步履,小心慎行。
沈蘭池垂著頭,走得極慢。
風大,吹的細小雪點亂舞。一不小心,便有一片雪花飄入她眼眶間。她有些不適,便眨了眨眼。正是這一閤眼的功夫,腳不小心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