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這等惡戚狠狠揪出來。更何況,我也並非喪盡天良之人,怎能坐視堂兄害人性命?!”
沈蘭池說得決絕,洪月娘不知不覺便信了幾分。
洪月娘擦乾了眼角邊淚花,方想開口,就聽得自己肚子裡傳來一陣咕咕叫聲,頓時有些訕訕。原來洪月娘奔波一日,又是攔車架、又是找秀才,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
陸麒陽微頷首,道:“大娘,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有了力氣,再仔細說那春喜的事情吧。”
離朱雀門三道街外,有個餛飩攤子。這條街上四下都落了門,只有這處餛飩攤子還打著燈,孤零零、明晃晃的。老闆不在,案上擱著一串擀好的麵皮,鍋裡沸著水,咕嘟咕嘟的。
三人在桌子前坐了半晌,都不見老闆回來,陸麒陽搖搖頭,道:“八成是又去找張海生打牌了。”說罷,他起了身,走到那包餛飩的木頭案前。
他半捋袖口,一手托起擀好的薄薄面皮,另一手用筷子夾了小團肉餡生薑放到裡頭,手指靈巧一捏,就將餛飩包作了一頂小官帽。
“你你你你先坐下!”沈蘭池大驚,“一會兒老闆回來了該怎麼辦?隨隨便便亂動人家的東西……”
“無妨,我和他熟。”陸麒陽將一溜餛飩丟到鍋裡,一副煞有介事的陣仗。不過一會兒功夫,那頂頂小官帽便打著圈從鍋底冒了上來,又很快被陸麒陽盛到了素瓷大碗裡。
“大娘,你吃。”陸麒陽將熱騰騰的餛飩遞到洪月娘面前,順手塞了雙筷子進她手裡。他在笑,微露出一小截齊整牙齒,看起來還有幾分傻氣,“皮薄肉餡多,童叟無欺。”
洪月娘拿著筷子,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夾起個餛飩來。夾餛飩時,她先挑去了上頭的蔥花;待挑完了蔥花,她才喃喃道:“我傻了,春喜不在了,也沒人會和我挑剔這餛飩裡的蔥花不好吃了。”
她塞了一整個餛飩進口中,也許是被燙著了,竟然又淌下一串淚珠來。沈蘭池看的不是滋味,給她遞了手帕,道:“大娘,你先吃,先填飽肚子最重要。”
說話間,幾個巡防司的差爺路過此處,他幾人酒氣熏熏,手裡的燈籠一路亂晃;見到餛飩攤前的三人,便哈哈大笑道:“又在此處偷懶?還帶了老孃出來吃餛飩!小心我告訴你家頭兒,哈哈哈哈……”
沈蘭池穿著巡防司的盔甲,一動不敢動,竭力擴肩,生怕被那幾人瞧出來自己是個女子。就在她緊張不已時,一隻手臂攀到了她肩上,原是陸麒陽單手摟住了她,做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來。
趁著沈蘭池不能動,陸麒陽還用手指颳了下她的臉頰。
“你的手真不安分。”她瞄一眼陸麒陽,小聲道,“現在你摸我,日後,我都要摸回來。”
“噓……”陸麒陽把手指抵在唇間,擠眉弄眼,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終於,那幾個巡防司差爺嘻嘻哈哈地走了。洪月娘也吃完了一碗餛飩,用沈蘭池的手帕擦淨了淚珠子,終於開始講起了女兒春喜與沈家二房的事。
與洪月娘徹聊一番後,沈蘭池允諾定會替洪月娘討回公道,讓洪月娘次日再到安國公府來。
人命關天,沈庭竹作惡多端,必得報應。
將洪月娘送回家後,沈蘭池也回安國公府去了。臨歸家前,她不忘謝過陸麒陽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