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只差明目張膽地說出了。
依照沈蘭池的性子,她又怎麼肯為妾?
陸子響說罷,便打量起二人來。
陸麒陽笑了笑,道:“陛下,麒陽是個蠢鈍之人,但還是懂的‘一心一意’這個道理。若是娶不得沈小姐,那我便不會另娶他人。”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陸子響怔了一下。
不娶妻納妾,豈不是要……鎮南王府絕後?
這般罵名,可是自己擔不起的。
陸子響正在思忖之時,卻聽見亭外一道聲音響起:“陛下,依照微臣之見,先朝旨意,大可過往不追。那夏小姐尚且待字閨中,也不是嫁不得旁人。若陛下好生撫卹,夏家也會別無怨言。”
竟是柳愈去而復返。
他在雪地中行得久了,面頰上浮出了病態的薄紅,襯的膚色愈發蒼白。
柳愈開口,陸子響不得不重視。他若有所思地點頭,對柳愈道:“柳卿說的是。”說罷,便是一陣索然無味、意興闌珊模樣,也不再管那小爐上熱著的茶,起身離去:“雪大風急,諸位先行回去歇著吧。”
待陸子響離去後,沈蘭池跟著陸麒陽,與柳愈擦肩而過。
柳愈半垂了眸光,對她低聲語道:“你兄長與嫣兒,如今過得甚好。前日來了信件,說是嫣兒已有孕在身。”
沈蘭池怔住。
待她回頭,柳愈卻已走遠了。
陸麒陽見她久久回頭,便問道:“怎麼?他與你說了什麼?”
“說了我哥與柳三小姐如今過得很好。”沈蘭池緊了下身上斗篷,低聲道,“柳三小姐有孕了。”
陸麒陽竟說了聲“厲害”。
“厲、厲害什麼”?沈蘭池懵了。
“你哥啊,挺厲害的。”陸麒陽嘖了一聲。
“……哪個方面的?”沈蘭池問。
“怎麼不見你有孕呢?”陸麒陽反問。
“你這人怎麼回事啊?”沈蘭池惱了,“我都不曾嫁給你,哪敢有孕?有了也得瞞著!”
“彆氣,彆氣。”陸麒陽笑道,“我這不是回來娶你了麼?陸子響給我賜婚,我都回絕了,可見我情深義重,一心一意只等著娶你為妻。”
蘭池出嫁
誠然, 陸麒陽回來娶沈蘭池了。
依照鎮南王妃當日所言, 待陸麒陽自邊關歸來後,便會娶沈蘭池為妻。王妃與沈大夫人早就算好了婚期, 俱做了完全準備,只等著新郎官從邊關回來。
一想到女兒即將出嫁, 沈大夫人便有心不捨。
沈大夫人將自己的嫁妝分出了泰半, 又收羅了鋪面田契、傢什綾羅等物,足足裝出了數十抬的嫁妝。不僅如此,還著意命京城聞名的繡娘在年關前便趕製好了一襲大紅嫁衣。
沈蘭池剛與陸麒陽重逢不久, 便要出嫁了。
安國公府歷經一落一起,如今行事處處低調,生怕招來新帝猜忌。可到了小姐出嫁之日, 安國公府也難得地張揚裝點起來, 還給僕從皆發了一身新衣。
沈蘭池晨間醒來, 便被幾個嬤嬤按坐在椅上, 仔細絞了面。絞面前需得塗層白灰, 她一瞧鏡中的自己,竟嗤的一聲笑出來了。
嬤嬤繃緊了手中的細繩,道:“小姐, 不可亂動。”
於是沈蘭池便老老實實地坐著了。
她雖平時愛動, 可這等重要的日子,卻無論如何都得忍住了。
沈家遷回安國公府後, 阿蘿也跟著一道來了。碧玉嫁的遠, 不方便回來;綠竹卻回來做了個小管事, 平常也跟著沈大夫人打下手。馥蘭院這頭,便只留了一個手腳勤快的阿蘿。
“小姐,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依照王妃娘娘的話,小姐得好好想一想,回頭見到了世子爺,有什麼話要說。”阿蘿掰著手指,敘述著鎮南王妃交代的話,“王妃娘娘說了,世子新婚,定然與小姐有許多話要說。雖有千言萬語,卻得早些歇息……”
沈蘭池頂著一臉的白灰,眸光微微向上飄去。
她與陸麒陽有什麼話要說……?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畢竟兩人早就有了肌膚之親,夫妻之實。從前床笫之間,早把該說的話說完了。
開了臉、整理了鬢髮,外頭傳來隱隱約約的熱鬧聲響,繼而,梳頭全福夫人進來了,乃是季家的梁夫人。這梁夫人大概是心底有些心虛,因此一見到沈蘭池,便咧開了笑嘴,開始了滔滔不絕的誇讚。
“哎呀,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