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鏡瞧她不說話,嘴邊勾起譏諷笑容,道:“小郎將,我倒是能給他一個機會。但我議和,從不是平白無故地議和,我總要問天恭索要些好處。也不知道我索要的東西,他李延棠給不給的起?”
江月心張了張嘴,問道:“你要不破關,還是鶴望原?”
魏池鏡微抬了下顎,道:“不破關,我要;鶴望原,我也要。”他的蠻橫,讓江月心眉頭緊皺。可魏池鏡並沒有停下的意思,頓了頓,便繼續道,“除此之外,我還要問李延棠討要一個人。他給不起,那這議和便絕無可能。”
江月心有些疑惑:“要一個人?你要誰?是要霍天正為你所用,還是要李氏皇族去你天恭為質?”
魏池鏡挑起了眉,面上無聲的笑容如漣漪一般越泛越開。“我要他將來的皇后。”他一字一頓,緩緩道,“小郎將,我要你嫁來大燕。”
幽幽光影落在他面容上,將他泰半面龐匿於黑暗之中,只留一雙眼,亮如開了刃的刀鋒。
江月心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好半晌,她才驚道:“五殿下,你要我做什麼?我是武功好,可我也不可能替你大燕國打仗!就算是要我為質子,可死一個我,並不足惜……”
魏池鏡安靜地聽著她說話,並不言語。他的深邃眉目像染了冰霜,讓人看著便察覺到微微的寒氣。但是當他瞧著江月心的時候,那冰寒卻有些化開了。
許久後,他道:“小郎將,你總是如此。你永遠不懂我在說些什麼。”
“可不是嗎?”江月心受了這句話,“我哪能猜到你在想些什麼呢?你拐彎抹角教訓我的時候,我都當是在誇著我呢。”
“……罷了。不懂也罷了。”他喃喃了一句,便笑道,“沒錯,我就是想以你為質。你是李延棠的皇后,旁人可以不在乎你,他必然在乎。挾小郎將在手,便是扼住了天恭的君王。”
江月心愣住了。
“你昏睡了兩日,我已將你在不破關城被俘的訊息放了出去。你說,李延棠會不會答應這件事?”魏池鏡的笑容愈甚了,彷彿聽見了什麼趣聞,“他是會不顧家國,誓死將你留在自己的雙翼下;還是忍痛割愛,把你送來我身邊?”
這問題問的太刁鑽,江月心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突突突地跳起來,有些緊張,也有些壓抑難受。一忽兒,她想答“我不知道”,一會兒又想答“我知道”。
她想,阿延是個好君王,為了免消戰事,他定會答應的。可阿延也是個好戀人,他從不讓自己受半分委屈。去大燕國為質這樣憋屈的事情,又怎麼會落到自己頭上呢?
可世界上就是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若是阿延收到了顧鏡的回信,一定會進退維谷、前後兩難吧。
江月心煩躁了起來。
但是,如此一來,她便不敢隨隨便便離開魏池鏡,離開霍府了。現在的她大概已是一顆確保議和的棋子,若是脫離了掌控,便會導致天恭和大燕再起波瀾。
江月心不由在心底感嘆一句:阿鏡就是阿鏡。
魏池鏡走了,叫了幾個霍府的丫鬟來服侍她。他是很懂得江月心的,知道她愛吃什麼、愛喝什麼,叫人備下了好酒和糕點。江月心一旦犯愁,就會想喝酒,便索性喝了個痛快。酒後大醉,她又幹脆睡過去了。橫豎她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受制於魏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