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臉色。
江月心見她神思恍恍惚惚的,便伸出手,在葉婉宜面前晃了晃,好心問道:“葉大小姐?你沒事吧?……剛才說什麼來著?你要入宮?”
然而,方才還因為“入宮”而驕矜無比的葉大小姐,現在聽到“入宮”這個詞,便似被燙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閃。好半晌,她才恢復了優雅模樣。
“方才身子有些不適。”她扶了下鬢髮, 對江月心滿懷歉意道,“讓小郎將見笑了。……我這就去尋個大夫替我瞧瞧,想來是夏日炎炎所致。”
江月心似懂非懂地點頭, 道:“噢!那葉大小姐可要好好休息了。”
葉婉宜蒼白著面色,匆匆去尋找自己的母親葉夫人。
葉夫人正與另外幾名貴夫人談笑甚歡, 見心愛的長女神色恍惚地過來,有些詫異道:“婉兒, 你這是怎麼了?那小郎將給你臉色看了?”
葉婉宜搖搖頭,請母親與自己一同到角落裡說話。母女倆至了一處無人屋宇下,葉婉宜便焦急地開了口:“娘,淮南王要娶妻了,這可是真的?”
葉夫人聽了, 不悅道:“便是真的,又與你何干!”她瞧見女兒的面色滿是焦灼,渾然無平日精心教養的穩重溫柔, 心底的不悅便愈發了,“瞧你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哪兒有點葉家嫡女的樣子?”
葉婉宜怔了一下,立刻垂下頭去,藏著自己的臉面,又小聲問道:“娘,他要娶的是何人?”
“……沒娶!”葉夫人沒好氣道,“淮南王還不曾向哪家女子提親呢。若是有訊息,你娘能不知道麼?可這淮南王娶了誰,又與你有什麼干係?你是要嫁給陛下的人,終日心心念念著他,叫旁人如何看你?”
葉婉宜的面孔青一陣、紅一陣,只能溫聲道:“女兒並無非分之想,既心知要嫁給陛下,便不會再與旁人有所牽扯。淮南王多番前來,女兒皆藉口不見。但淮南王到底是舊識,這才想要知悉一二。”
她這番輕聲細語的解釋,總算讓葉夫人的面色好轉了。但葉夫人生怕女兒還放不下那李素,又好聲勸慰道:“婉兒,我知你情深義重,但你身份高貴,非天子不足以匹配。葉家撫育你二十年,不是讓你嫁給那樣一個空有名頭的酒色閒王的。你是葉家人,便不可胡來任性,應以整個葉家為大。嫁入宮中,為陛下生兒育女,如太后娘娘從前服侍先帝一般,這才是你應當做的事兒。”
葉婉宜點頭,道:“女兒知道。”
她當然清楚母親所說的事。葉家的興衰,不僅僅寄託在男子的肩上,也與女兒們有幾分干係。穩固葉氏女在後宮的地位,令天家的血脈與葉家血脈融為一體,本就是她該做的事兒。身為家中最寵愛的長女,她便該擔起這個責任來。
當今陛下與前代帝王不同,不重用葉家,反而寵信那寒微出身的霍家。葉家世代富貴,不能眼睜睜看著權勢流入霍家手中,正想方設法地鞏固自己的地位。因摸不透君心,也只能先將女兒送入宮中。
葉夫人撥了下念珠,和藹地笑了起來,道:“更何況,我知婉兒你從來是個只喜歡華美嶄新物什的孩子。舊了的東西,你也會要?”
這句話,便似一顆定心丸一般,叫葉婉宜徹底下了決心。
沒錯,她是葉家金嬌玉貴的長女,本就只有天子才得以相配。與淮南王的種種,早該過去了。她瞭解自己要什麼,她是絕對不會與一件舊物什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