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大奇,連忙湊上前,卻聽得幾名婦人正爭先恐後地問問題。
“褚姑娘,你所說的這苗疆養顏的方子,到底要如何做?你這一身曬不黑的雪肌,當真是隻靠著這方子養好的?”
“還有你面頰上這胭脂,色澤瞧著分外好看,又是哪家的貨?若是那關城異國的玩意兒,又該如何買到?”
“褚姑娘方才所講的去繭子的法子,可否再提一遍?我特意尋了紙筆來,現在大可記下來了……”
熱熱鬧鬧、鶯聲燕語不停。
而褚蓉,就像是停留在花叢中的一隻蝶,扇著翅兒四處留戀。一會兒從容不迫地給這位夫人講講,一會兒洋洋得意地給那位千金說說,眾女眷將她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獨獨葉柔宜,在外頭咬牙切齒地看著,恨恨不已。
沒一會兒,葉二小姐就側過身去,低聲囑咐自己的丫鬟:“去,你也去打聽打聽那美白的方子,別說是我問的,就說……就說是吳令芳問的!”
這兒正熱鬧著,冷不丁聽見一聲“大小姐來了”。眾人回過頭去,便見得葉大小姐葉婉宜,攜著丫鬟施施然走入了花園。
她穿了條銷金刺繡的十二幅長裙,蔥綠腰帶當中垂了個色澤光潤碧盈的玉環綬,外頭罩件淺水綠的披帛,整個人如五雲瓊臺上的仙娥似的。
美人誰都愛看,更何況是有著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葉婉宜。諸女都朝她投去了豔羨目光,私底下說著葉大小姐今日穿的如何飄逸合宜。連雲母屏那頭的男賓,都紛紛探出腦袋來,悄悄窺伺這邊的動靜,一睹葉婉宜的風采。
趁著眾人都在瞧葉婉宜的功夫,褚蓉脫出身來,走到江月心身旁,拿手肘捅一下江月心的肚子,道:“心心,你回來啦?那葉夫人喊你過去,說了些什麼?八成沒什麼好話。”
“也沒什麼。”江月心將葉夫人所述的話簡單地說了一遍,唏噓道,“未料到葉夫人看起來風光無限,在人後卻是這副落寞樣子,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褚蓉一聽,就覺得不對勁。
“她這是在敲打你,陛下日後要納妾呢!你竟還有閒心去憐憫她?”褚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雖你家那口子看起來不像是會偷吃的人,但難保這老妖婆想把葉婉宜塞給你男人做妾!”
因為江月心的緣故,褚蓉對葉夫人的好感直線下降,已直接偷偷摸摸地將其稱呼為了“老妖婆”,認定了她是一隻么蛾子。
“不會吧?”江月心懵了下,“上趕著讓女兒做妾,她是親孃嗎?!”
“皇上的妾,那可不是一般的妾啊。”褚蓉跺了跺腳,恨恨道,“你若不信,便與我打賭,賭這風風光光的葉婉宜,一會兒會不會來找你示威。若是她有半個字提及陛下要納妾,你就算賭輸了。”
江月心納悶一下,點頭,道:“賭注是什麼?”
“你贏了,我就請你喝酒。”褚蓉掰著手指頭算,“你輸了,就去對那葉大小姐說一句話。”
“什麼話?”江月心問。
褚蓉狡黠一笑,湊到她耳邊,嘰嘰咕咕說了些什麼。江月心有些疑惑,問道:“說這些幹什麼?與那葉大小姐有什麼關係?”
“你照說便是!”褚蓉拿袖子甩她。
說話間,葉婉宜便過來了,溫婉地朝江月心行了禮。
美人輕語的模樣,著實讓人心曠神怡,江月心毫不吝嗇自己的笑臉,對葉婉宜道:“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葉婉宜靠在欄邊,微勾唇角,漫語輕聲道:“方才婉宜來時,聽見小郎將在說著什麼‘納妾’之事……”她微抬了下巴,目光略帶鋒芒,“莫非,小郎將已知悉了……婉宜日後會入宮之事麼?”
江月心微懵。
——好傢伙!一點掩飾都沒有,完完全全的直球!
褚蓉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是“你輸了”。旋即,她用眼神催促著賭輸的江月心履行諾言。
江月心艱難地看一眼褚蓉,毫無辦法,只好將褚蓉方才教自己的話,說給葉婉宜聽。
“葉大小姐,聽說了嗎?淮南王最近似乎上吳家提親了!”
……
瞬時間,方才還雍容典雅的葉大小姐便慘白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按照心心的腦回路,最有可能的發展是這樣的……
葉婉宜:我要入宮了
江月心:好端端的大小姐,入宮做婢女幹嘛?
葉家(三)
江月心一句話, 就成功讓葉婉宜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