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算時間,覺得霍淑君也該鬧得累了,便打算回去瞧一眼。
鶴望原的天色暗沉沉,風一吹,蘆葦便歪倒下去。在一片黃綠之中,霍淑君那身水紅就格外亮眼些,江月心一眼就看到她正託著下巴,乖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大小姐,累了,歇息呢?”江月心問。
霍淑君看到江月心一身泥汗,很嫌棄的樣子:“哎呀!你可髒死了,離我遠些兒。”一會兒,她又託了下巴,笑得很甜美,“鏡哥哥說去給我摘花了,讓我在這兒等他呢。”
江月心:……
江月心心底有不妙的預感。
“請問……”江月心試探著問,“阿鏡……啊不,顧小將軍,他去了多久了?”
“鏡哥哥已去了快一個時辰了。”霍淑君掰掰手指,苦惱道,“怎麼還不回來呢?”
“哎,大小姐你別等了。”江月心看不下去,“阿鏡他不會回來的,他從前也這樣哄別人。外頭風大,你去尋個地方坐坐唄。”
要是霍大小姐害了傷風,回頭霍大將軍追問起來,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我不信!”霍淑君卻剜了月心一眼,氣呼呼道,“你想誆騙我走,我偏不。鏡哥哥怎麼會騙我呢?他長得那麼好看,一看就不是個會騙人的男人。”
江月心倒吸一口冷氣。
——正因為是長得好看的男人,那才容易騙人啊!你看那謝寧,可不就是騙中好手?
她陪著霍大小姐又等了大半個時辰,見顧鏡沒有回來的影子,便生拉硬拽著要霍淑君去安全的地方坐著——鶴望原上盡是臭男人,霍小姐又不精武藝,這樣與一個小丫鬟孤零零地坐在外頭,還是不太安全。
霍淑君滿口的不情不願,一會兒說“鏡哥哥一定會回來”、一會兒說“我還要在這等”,可卻抵不過江月心的渾身力氣,被她拽到營房那頭去了。
在營房的主帳旁,江月心和霍淑君赫然碰見了顧鏡——他提著只烤兔兒,和另外幾個男人相談甚歡。
冷不防看到霍淑君,顧鏡的臉色都變了。下一瞬,顧鏡咳了咳,道:“大小姐,花沒摘著,烤了個兔子權當慰問。”說罷,面無表情地提起了烤兔子。
霍淑君瞬間笑開了花。
一邊笑,霍大小姐一邊瞪著江月心,道:“我說了吧?鏡哥哥會回來找我的。”
江月心扶額: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回來找你”?分明是在路上被抓了個正著,無奈之下只能開始演戲。
江月心蹭到顧鏡身旁,語重心長道:“你怎麼把人家單獨丟在石頭上?多不安全啊。”
顧鏡嘁了一聲,長眉挑起:“我又能如何?她總纏著我,事兒也做不好。回頭你哥哥怪罪下來,罰的還是我的月俸。”
江月心又語重心長道:“阿鏡啊,你得好好和霍大小姐說道說道。不想娶,就別耽誤人家了。”
顧鏡冷笑了一下,眉眼很是不屑的樣子:“你當我沒說過?我直白地說了,我只當她是妹妹,可她不信。”
“怎麼會不信呢?”江月心撓頭,“霍大小姐也不笨吶。”
顧鏡見她困惑的樣子,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霍淑君面前,冷漠道:“霍大小姐,你快回不破關城去吧,我只當你是個妹妹,沒有其他想法。”
霍淑君聽了,面龐微微一紅,道:“鏡哥哥,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拿我當妹妹看。說的那麼大聲,別人都知道我們關係好了……”
顧鏡:……
江月心:……
“你看到了吧?”顧鏡攤手,對江月心說,“我直白地說了,霍大小姐就更記掛著我了。”
江月心懵了。
可能這就是,深陷於戀情的姑娘罷。
不破關。
王延書桌上的畫,已漸漸勾出了五官輪廓。遠看便知,畫上是一位英姿豔麗的女郎。
霍天正來時,王延便又合上了畫卷。
“霍將軍,”王延擱了筆,無奈嘆道,“朕命你去找人,可要找的人明明近在眼前,你卻說她不在了,白白讓朕兜了個大圈子。”
霍天正很摸不著頭腦:“近在眼前?請問……是何人?”
“是江小郎將。”王延嘆了口氣,又執筆,道,“你早不告訴我,她哥哥便喊她‘思思’。”
霍天正蹙了眉,道:“陛下,你怕是聽錯了。亭風與月心,乃是卑職看著長大的,亭風從來都喊的是‘心心’,他家中上下也都是這麼喚小郎將的。”
王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