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去。”他說著,滿面肅色,聲音也沉了下來,“依照本將軍推測,這關城內定已混入了探子。”
軍帳內,登時一片沉寂。
提起大燕國,誰也開心不起來。
大燕國與天恭國積怨已久,陸陸續續交戰了百來年。鬧得最轟轟烈烈的,便是二十年前的那場仗。
彼時,天恭國乃是宣帝李律在位。李律不似前代君王,並無勃勃野心,只醉心音律歌舞。他在位十年,竟放任大燕國養得兵強馬壯。二十年前,大燕國自認時機已到,便南下攻打天恭國。
這場仗,一打就是五年。天恭國紙醉金迷近十年,毫無還手之力,竟讓大燕破了京城長驅直入。更為恥辱的是,泰半天恭國的皇族皆被大燕人擄走,挾入大燕境內。
其中,便有宣帝李律與他的兩位皇子。太子李競棠於北上後病亡,二皇子李延棠更是行蹤不明,直到數年後才被尋回。
此事發生在慶義年間,天恭國人皆稱之為“慶義之難”。
可天恭國到底氣運未絕,其後不久,不破關便橫空出世了一個霍天正。其人精通兵道,勇略雙全,堪稱是天縱奇才。不僅奪還失地,更在數年後帶兵踏破大燕國,雪洗慶義舊恥。
因有慶義舊恥在前,不破關的守將提起大燕國,便覺得不甚愉快。
霍天正扣了扣桌子,道:“小郎將,你與顧鏡多多留心城中動靜。你是女子,不易打草驚蛇。”
江月心大氣也不敢喘,行雲流水地領了命。諸位又議了會兒事,她才撩帳出了軍營。外頭的日光明晃晃的,幾列士兵正在操練著,流了滿背的汗水。
顧鏡站在樹蔭底下等她,臉上是一副冷冷清清的表情,眼裡似含了道鋒芒般瞧著她。
“小郎將,你既有了王先生做副手,那定然也不缺我一個。”顧鏡閒閒地撿起了地上一枚葉片,放在指尖轉悠著,“聽聞鶴望原缺人,要不然我去向霍將軍毛遂自薦?”
江月心十分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道:“鶴望原附近地形複雜,就連我兄長都是花費數年才摸索透了地形。相較鶴望原,你還是更熟悉關城這一帶,不如留下來幫我。”
顧鏡:……
他自嘲地笑了聲,道:“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不客氣。”
江月心不太懂顧鏡在說什麼,但她覺得顧鏡又在誇自己了,於是笑笑道:“別客氣別客氣,不用誇我的。”
顧鏡:……
霍將軍給的任務,是揪出關城裡的探子。可關城那麼大,找起來也很難。江月心捲了地圖,就帶著顧鏡朝自己營房裡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將關城劃成九片,分頭巡邏……”
到了營房裡頭,卻見到王延已經在了。
他坐在太師椅上,手握成拳,晃悠悠地搖著什麼。仔細一看,原是個木盅子,裡頭的骰子咕嚕嚕地滾著,發出悶悶的響聲。
見江月心來了,王延便笑道:“小郎將有什麼吩咐?”模樣似是個很虔誠的跟班。
江月心愣了下,吞口唾沫,道,“正好要寫封信去,叫另幾個軍司多留份心眼。你是文人,比我會寫信,就由你來操筆吧。”
這可不是謙虛,江月心雖識字,那也僅僅是會認字的水平。叫她寫信,那寫出來的東西可是極為慘不忍睹的。因此,平常但凡有書信往來,皆是顧鏡替她代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