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嘻嘻哈哈的吵鬧聲,是周大嫂子的孫子在丟石子玩。沒一會兒,就聽到周嫂子的喝聲:“小點兒聲,別吵到小姐休息!”
江月心揉著額頭草草起身,推門一看高高日頭,知曉自己必然是遲到了。想到霍大將軍的脾性,她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結結巴巴道:“嫂子,馬、馬餵了嗎?我這就去將軍那兒了!”
周嫂子在裙角上擦了擦手,納悶道:“不吃點?餓著可不成。”
“不吃了不吃了。”江月心擺擺手,胡亂把頭髮紮成一束,急匆匆往外頭走去。江父聽見她腳步聲,從房裡出來,喝道,“以後少喝點兒,還勞動王先生把你送回來!姑娘家,像什麼樣子……”
江月心敷衍地應了,立馬就出了家門。
江父見她背影漸遠,一時心情複雜。
今早上,謝寧又來了,恰好聽到他與周嫂子在說著月心宿醉之事,當時謝寧的臉色就沉了下去,烏黑得像塊石頭。待江父來接待他,謝寧只硬邦邦說:“若要她嫁入謝家,日後不可再飲酒。”
江家的人酒癮可不小,江父也愛喝酒。一聽到“日後不可再飲酒”,江父便覺得心裡一痛。
也許是因為江月心愛喝酒的事兒惹惱了這位重禮教的公子哥,今日謝寧的脾氣也沒那麼好了,說是要江家早做決策。至多七日,謝家母子就要動身返京,在那之前,江月心得打點好行裝。
江父一聽,連聲應了好。
送走了謝寧,江月心也去霍將軍面前了,江父開始犯起了難。
江月心的脾氣這麼倔,說了不嫁,那就是鐵了心不肯嫁。
謝公子這樣的人中龍鳳,她怎麼就瞧不上呢?嫁了謝寧,那可真是鯉魚躍龍門了,日後也不用守著江家這個小破院子,只用做個闊少奶奶便行了。
月心自幼無母,跟著父兄過久了苦日子。要是能做個少夫人,半生無憂,那該多好啊。
思來想去,江父有了個主意。他叫來在家裡做幫工的周大富,要他送封信去長子江亭風那兒。他對周大富叮囑道:“你要仔細和亭風交代清楚了,說此乃他妹子的婚姻大事,要他務必好好勸勸他妹子。”
“是是是。”周大富笑得憨實,“老爺子放心,我一定帶到。”
江父心道:亭風的話,可比自己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管用多了。
江亭風被霍天正派去城外駐守,日日夜夜對著關外的鶴望原。也不知道那片光禿禿的古戰場有什麼好看的,江亭風逢年過節都不回家,留在鶴望原上,信裡只說是忙得很。
可妹妹都要嫁不出去了,他怎麼也得抽個空回來吧?
最好,江亭風能把褚蓉帶回來,順道把婚事也給辦了。
江月心到了城外營房,直直步入霍天正的軍帳之中,滿面愧色。
她已做好了被訓斥、被責罰的準備,可待她踏進了軍帳,卻發現軍帳中的氛圍一片古怪。趙祥、顧鏡、王延都在,另有兩個門督、軍司也在,俱是一臉古怪地望著江月心。
江月心眼皮一跳,暗道不妙。
——定然是自己遲到,惹了霍天正大怒,這群人正等著看自己好戲。
“霍大將軍,月心來遲,懇請將軍降責……”江月心說得誠懇。
霍大將軍威風十足地坐在主位,可表情也有幾分古怪。他耷著眉,欲言又止。好半晌後,他才道:“小郎將,從今日起,王先生便是你麾下軍司了。他不擅武,你要多多照顧。”
江月心:?
王延怎麼就調到她手下來了?
若是她沒記錯,這位王先生可是霍大將軍“三顧茅廬”請來的厲害人,霍將軍怎麼捨得放手丟給她?
她抬眼瞄一下王延,卻見他神色如常地立在霍天正身側,一身文秀清淨。見江月心瞧他,他便微彎了笑眸,也看她一眼。
“王先生說,你昨夜一力要求他做你的副官,本將軍只好成人之美。”霍天正的面色愈發古怪,“日後,你要多多照顧王先生。”
霍天正一說完這句話,江月心陡然想起來,昨夜都發生了什麼糊塗事。明山亭的一幕幕在腦海裡浮現,如同幾道驚雷,將她劈得渣都不剩。
難怪眾人都用這種詭譎目光瞧她!竟敢和霍天正搶人,這可真是活膩歪了!
瞧瞧周邊的同僚,有的人目光裡竟還帶著一分敬佩……!!!
霍天正說罷,咳了咳,趕緊講了別的正事:“諸位也知道,近來大燕國人異動頻頻。鶴望原附近的幾個駐營點,俱是被大燕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