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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是一連串的冷笑。

李素瞧著李延棠的眼神,又冷又恨。

李延棠輕笑一聲,答道:“為了這帝位,你不惜引外敵入天恭。淮南王,你可知‘國’之一字,該如何寫?朕瞧淮南王,心底是沒有數的。”

“少說廢話。”李素的面龐又陰冷下去,“李延棠,我與你多年舊賬,早該清算了。你什麼都要與我爭,我又從不是個謙讓性子。如今這一切,皆是你自找的!”

說罷,便要命士兵再上。

江亭風一揚手掌,也要命士兵再擺箭陣。恰此時,第二道宮門後,竟傳來一句“且慢”。

仔細一看,對面的城門上,竟也慢悠悠行來數個人影。打頭的人走的不慌不亂,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似遊戲花叢一般,正是霍青別。

“淮南王心有大志,本是好事。”霍青別悠悠踱步至城樓正中央,朝下望去,道,“因此,我就帶了位舊人來,好讓這位舊人親自見證。”

他的聲音不高也不低,極是從容,卻能夠輕易挑起人心底的不安與暴怒。

李素聽著,漸漸側過身體。

旋即,他的瞳眸微微一縮,面容頓時失去了血色。

那第二道宮門的城樓上,立著一名女子——她穿著青竹色衣衫,鬢髮微亂,被人反扣著雙手壓在欄杆上,一柄寶劍正橫在她的脖頸間。即使是這般烏雲半墮、花妝殘亂的模樣,也未能減損她絕色驚人的美貌,反倒新增了幾分惹人憐愛的韻味。

此女正是被霍青別架出葉家的葉婉宜。

“王、王爺……”

葉婉宜身子低俯在欄杆上,微垂下頭,目光陡然接觸到人群中李素的面容。下一瞬,她顫了起來,滿面蒼白。

袖中藏著的、被李素還回來的玉佩 ,似乎在隱隱發燙著。她瞧著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軀,眼前陡然浮現出多年前在宮中第一次見到李素時的模樣。

少年太子,英俊而冷澈。對著別人時,便如一塊冰塊兒似的,無趣的很。可見到她時,卻會從臉紅到脖子根,彷彿已被暖春給融化了。

而現在,那位曾經的少年太子卻立在茫茫的叛軍之中,用微妙詭譎的眼光看著她。

那眼神——該如何說呢?

似蘊著一分絕望與頹唐。

葉婉宜的手臂痛了一下,原是壓著她計程車兵將她的頭顱按得更低。她很艱難地呼吸著,緊緊地盯著李素的身影。

“霍青別,你無恥!!”終於,李素再也無法保持住一度以來的從容冷靜,而是嘶啞著嗓音、青筋暴起地怒吼起來:“我起兵反我堂弟,又與葉家人有何干系!你霍青別將無辜女子捲入戰事,算是什麼千秋笑柄!什麼千秋笑柄!!”

他雙目通紅,一副聲嘶力竭模樣。字字句句,極是誅心。

霍青別被罵了一通,卻並不惱。他只是淡淡笑道:“我不過是有些護短罷了。淮南王,你且罵著,總之我不生氣便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佛系老幹部的快樂人生

淮南王(二)

李素仰頭, 視線觸及城門上的葉婉宜。

女子鬢髮微亂,耳旁的珠墜漫溢著一道流光。雪白的脖頸上,挨著一柄銀亮的劍鋒。若是持劍者稍抖一下手,這堅韌便會切入她的肌膚之中。

她的眼眸半垂,眉間似有一抹哀慟,誰也瞧不出這縷哀慟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李素。

李素攥緊了拳,怒喝道:“霍青別,你這可真是霍家之恥!”他的聲音極大, 在城門間層層盤旋迴蕩著。一時間,所有人瞧著霍青別的眼神都有些詭譎了。

霍青別的笑容微滯,依舊是一副不惱不怒的樣子。他只是從袖中抽出一柄摺扇來, 慢悠悠地搖著;帶起的風,微微吹開了他披散在肩頭的黑髮。

他當然知道, 這等事情是極令霍家蒙羞的。

天恭國古往今來戰事無數,看便是再落魄窮窘之時, 也不會有將領將主意打到無辜婦孺的性命上去。為將者,亦有君子之道;更何況,霍天正本就有著英將之名,霍家的大名最是光輝勇武。

可是,那又何妨?

他不過是不想看到有人傷了江月心罷了。他帶病強行把葉婉宜從葉家綁出來時, 便已是犯了此大忌,他不介意錯的更多些。

“古語云,兵不厭詐。我霍九, 也不過是遵照古人言罷了。”霍青別收攏摺扇,散漫道,“淮南王,葉婉宜死與生,便全握在你手上了。”

這句話不輕不重,聽起來輕飄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