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越久……我就越覺得,這個世界上充斥著痛苦、背叛、謊言與悔痛。盡是一些不盡如人意的事情。”
他說的很慢,似乎在一個字一個字地咀嚼這些詞語的含義。他仔細看著她的身影,如同透過一清的身體,看到了什麼遙遠的東西:“是的,這個世界上只有究其一生也無法達成、只能永遠後悔的事情。”
“那你就後悔去吧。”一清保持著捂住胸口的姿勢,說道:“除了後悔,你什麼也做不了。”
四十年的時光於她而言只是彈指一瞬,於斑而言卻是漫長的、真真正正存在時光。就算她曾經痛苦過、絕望過,她很快就用死亡結束了那一切。可是他就這樣子孤零零地在後悔之中、在這幽暗而見不到光的地下活了下來。
“不。”斑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慢慢得說:“可以改變。改變這個世界……我可以做到。”
“老爺爺,你後悔了嗎?”一清鬆開了手,她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像一個小女孩,可是她習慣了那種冷硬的沒有感情的說話方式,問出來的語調仍舊是不倫不類的。
“我後悔過。”斑靠在了寬大的座椅上,佈滿皺紋的手指沿著鐮刀滑下,隨後,他像是因為一口氣說了那麼多的話而力竭一般不再說話。許久,一清以為他又一次睡著了,他卻說:“正是因為後悔,所以我才要創造一個只有愛與和平的、能夠讓所有人都得到滿足的夢之世界。”
“可是我的願望很好滿足。”一清說:“我的願望是,和老爺爺你一起去木葉街上的照相館一起拍一張照片。不需要什麼夢之世界。”
——她的願望真的就是這麼簡單,從前的她只有這麼一個願望。
——可惜死亡讓她永遠也完成不了那個願望。宇智波一清,已經永遠地死在了木葉二年的終焉之谷,入葬了千手氏的墳墓。
她的話語讓斑又是一陣許久的安靜。
“不能理解,也無所謂。”斑合上了眼睛:“不久,你就會感覺到了,這個世界賦予你的痛與後悔。”
他沒有再說話,又陷入了安靜的睡眠,白色的頭髮掩蓋了他的面孔,爬滿皺紋的臉如同樹木粗糙的枝幹。
他又睡著了。
白絕們又開啟了話嘮模式,圍著一清手舞足蹈。
“斑有點古板,說的話你們這些年輕人肯定不喜歡聽。”漩渦臉說:“不如跟我聊天吧!我是一個很有幽默感的人造人!而且我對便意很感興趣哦!”
“閉嘴。”一清瞪了他一眼:“煩人。”
“很傷心呢。”漩渦臉對了對手指:“我們好歹也是救了你的人。”
“閉嘴。你這便意臉。看到你我就想替老人免費理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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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不知道四十年的時光讓斑產生了怎樣的變化,才會讓他放棄了日光,龜縮在地下,與這群不能被稱之為人的生物為伍,背靠著那棵奇怪的木頭,過著整天睡覺的日子。
連柱間和扉間都已經死了,他究竟是為什麼還不能放下一切。
明明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那個屬於宇智波斑,也屬於一清的,曾經讓他們意氣風發的時代,早就終結在過去的史書頁上。
“宇智波遙,你不贊同斑的意見嗎?”漩渦臉蹲在她的面前,揮舞著自己的雙手。
“聽不懂。”宇智波一清冷淡地回覆道:“懶得聽。”
“你真是一點都不尊重上了年紀的人啊!”漩渦臉感慨道:“對老年人要尊重一點。”
“……我是真的聽不懂。”
“那就讓我給你解釋一下吧。”漩渦臉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比了一個大拇指:“所謂只有愛與和平的夢幻世界,就是斑想要的,利用幻術創造出來的世界。在那裡,所有人都可以獲得最終的滿足。比如說你,再也不用討厭什麼混蛋卡卡西,也可以和自己心愛的那個什麼哥哥一直在一起了。”
“你們對我很瞭解啊。”白絕話語中透露的資訊讓一清有些警惕:“把我調查的很清楚才把我找來的嘛。”
“那當然。”白絕說:“每天我們都有無數的分|身在土層之中交流資訊和情報,知道你的身份實在是太簡單了。”
“我可不認同什麼夢之世界。”一清閉上了眼,靠在牆壁上:“只不過是逃避而已。”
“沒事的。”漩渦臉非常安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你不同意,就把你一直關在這裡關到你同意好了。反正——你也出不去。是不是很害怕啊,小姑娘遙?”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