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倚靠在門邊的女子。她和泉奈差不多高，烏黑的發始終保持著及腰的長度，髮尾整齊地裁好，安靜地垂墜著。微長上挑的眼睛有著漂亮的弧度，誰都看不出那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正在逐漸失去光明。她在戰場上掠取生命如同死神，在他的面前又彷彿變成了安靜平和的普通女人。

恩，一個脾氣比較古怪的普通女人。

“斑，我說。”她走到泉奈和斑的面前坐下了，一手支著下巴，歪著頭盯著斑：“我快要看不見了。”

一開口就是這麼沉重的話題，美青年泉奈表示他承受不住。

他如同小時候一樣淡淡一笑，溫柔地說：“不會的。”

可是泉奈畢竟不是那個溫柔的少年了，他的嗓音已經變得低沉，說起話來和他哥哥一樣有著大魔王的風範。

比起泉奈的安慰，斑的寬慰更為直接，他伸手直接攬過了一清的肩膀扣在了自己的懷裡，像是在戰場上的那一次那樣。

一清還帶著怔住的表情就倚在了他有著異常溫度的懷裡，一時之間還想不到做什麼反應，只感覺以前少女時代做的那麼多春夢好像都要變成現實了。

但是她大概可以理解這是一個來自殘疾人協會的充滿安慰意味的懷抱。

她呆怔了一會兒才推開了宇智波斑的手臂，重新坐端正。她斟酌了一會兒，抬起頭開口說道：“直系血親的互相移植，可以獲得永恆的萬花筒寫輪眼。”

夕陽灑落在庭院裡，微斜的紅光沿著門的輪廓鋪在榻榻米上。一清低下了頭，將自己的面孔隱藏在陰影裡。四下寂靜無聲，三個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吶，我說。”宇智波一清覺得自己這幾句話像是用了很多力氣，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與其三個人一起失去光明，不如嘗試一下永恆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

庭院裡有著晚歸的鳥驚起的叫聲，風吹動翻飛的樹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你……”斑轉過了頭，不再凝視庭院裡的景色，而是認真地看著她：“想說什麼？”

“我們來打一架吧。誰贏了，誰可以擁有永恆的萬花筒寫輪眼，怎麼樣？”宇智波一清故作輕鬆：“我早就想和你打一架了，你知道的。”

空寂的庭院默然沒了聲音，連風都靜止了，樹影也不再搖曳。

她嘆了一口氣，像是認輸了一般放低了身子，說：“用我的眼睛吧。”

她垂下頭的那一剎那，似乎是放下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斑注視著她，彷彿透過她看到了尚且無憂的過去。與柱間在南賀川邊打水漂投石子，那些關於和平的愚蠢的夢想，後來的父親與弟弟先後的離去，戰爭的肆虐一一在他眼前變換而過。

他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有多驕傲，他一點點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從不諳世事的鄰家少女變為以一當百的強悍忍者，她的雙手從只會摘果子縫衣服變為了後來的結印、揮刀與殺人。她曾經為了體會力量而寧願死在千手兄弟的手上，也曾為了肆意的戰鬥而放肆地使用她的瞳力。這個以自己的眼睛為驕傲的人，如今卻低下了頭安靜地願意走向黑暗。

“我不同意。”

宇智波斑的聲音如同跌入池塘的石子，打破了片刻的寂靜。

宇智波一清抬起了頭，直視著這個號稱宇智波最強的人。

她鬆了一口氣，繼而覺得有什麼地方在隱隱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