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田安娜的刀,不偏不倚,恰好擦過了我的耳畔,朝著那個男人襲擊而去。
我一驚,頓時覺得大事不好。
前田安娜絲毫沒有維護魔法世界的自覺,並不介意傷害到普通的人類。這在魔法世界,可是極容易被唾棄的行為。
源右衛門的動作比我更快,他飛速地撤掉了壓在前田安娜身前的刀,朝著卡車司機跑去。因為跑得匆忙,他不小心被地上的雜物絆倒,身體朝前一傾。在摔倒之前,他努力地把手裡的坑爹劍朝著空中擲去。
噗通一聲響,源右衛門栽倒在了地上,他的劍也和安娜的刀一起落在了地上。
卡車司機發動了車,隨著引擎大作的響聲,卡車拐了個彎,開走了。
我舒了一口氣。
變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源右衛門的坑爹劍落地之處,咕嘟咕嘟地浮起了一串灰溜溜的氣泡。幾隻滴著泥漿的黑色觸角升了起來,將坑爹劍包裹住,攥得緊緊的。
“什麼鬼……”源右衛門盯著那幾個觸角,不知所措。
“是潛藏在地下的魔物。”我說:“怪不得前田安娜一直把我們朝這個地方引,看來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前田安娜抬起手,落在地上的刀便飛回了她的手中。
“現在,你沒有武器了。”前田安娜對源說:“你要如何保護想保護的人呢?”
她嬌麗的面龐上,掛著詭異的微笑。明明看上去是和源右衛門差不多年紀的可愛女生,卻流露著如此瘮人的表情,讓我不由懷疑安娜經歷了什麼可怕的打擊才會有這種和恐怖片女主角一樣的氣場。
源右衛門蹙眉,看了我一眼。
“我說的,可不是保護山階宮噢。”前田安娜忽然笑了出聲。
她的意有所指,讓我和源右衛門同時警惕了起來。
前田安娜的笑容愈深,她用刀指了指自己的身後。
我和源右衛門的視線同時集中到了那裡——好似遮蔽著黑暗的幕布終於被掀開,一直未曾被注意到的黑暗角落裡陡然亮起了光。
雙目失神的三浦惠跌坐在那裡,瞳光渙散,表情懵懂。她的手裡,還捏著一個貼有“獎品”標誌的巨大熊娃娃。她的雙腿被幾道黑色的繩索綁縛著,半拖進了黑色的、翻滾的魔物體內。
“喂——你想做什麼!”源右衛門立刻又阻在了三浦惠的身前。
“保護好她噢。”前田安娜抬起了刀,將刀筆直地對準了前方。
“我的能力是‘撕裂’。”安娜慢條斯理地說:“如你所見,能夠撕裂世上的萬事萬物。只要我投出這一把刀,就會把它命中的第一個事物割裂成粉末狀,就像剛才對你的劍所做的一樣。順帶一提,你的那把劍是有名字的——其名為‘提爾鋒’——tyrfg,或者tyrvg。”
源右衛門對於她突然開啟的講解模式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更加警惕地站在了三浦惠的面前。
“如果你從這個小姑娘的面前走開,我的刀就會將她撕開。”前田安娜掂了掂刀柄,笑容莫測:“當然,你完全可以走開,我並不會逼迫你。你可以試一下,是你先將她從魔物體內拽出來,還是我的刀先碰到她。”
源右衛門咬緊了牙,低低地說了聲“可惡”。
“但是,如果你不躲開我這一擊的話……”前田安娜的聲音輕了下去,卻透著一股愈發強烈的玩味之意。
源右衛門一愣,身體忽然僵硬起來。
如果不躲開的話……
他將目光朝我投來,淡金色的眼裡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如果不躲開的話,我就會代替源右衛門承擔攻擊,被撕裂成碎片。
“反正山階宮也不會死,犧牲山階宮是理所當然的吧。”前田安娜循循善誘,對源右衛門說:“失去了武器的你,只能用身體來保護別人。現在,該做選擇了。”
她揚起了刀。
黑色的刀尖,閃著冷酷的色澤,正對著源右衛門的軀體。
以刀尖為起始點,源右衛門與三浦惠的心臟共處一線。
“山階宮……”她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畔:“再一次被人犧牲的感覺,一定相當美味吧。”
我的臉被夜風吹麻了,有點做不出表情。
前田安娜捏緊了刀柄,淡淡地說:“現在,是時候做選擇了——”
“山階宮和這個小姑娘,哪一個更重要?”
※、 魔法少年/源
今天的風兒有些喧囂,讓我說不出話來